山海生怕顾知灼有所误会,有些紧张地解释了两句。
顾知灼也朝后方那簌簌摇曳的门帘看了看,笑了笑:“梁公公做事,我当然是放心的。”
“告诉梁公公,让他好好办差。”
她目光明亮,嘴角轻翘,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见太子妃的眼眸里满是信赖,山海看得感动不已,连忙道:“太子妃真是明理,奴婢定会转告梁公公。”
跨出正殿的门槛,顾烁正在檐下背手而立。
衬着秋日下午的阳光,少年越发显得丰神俊朗,一袭蓝色直裰被习习秋风吹得鼓起。
腰上别了一块锦衣卫的腰牌。
这腰牌是谢应忱给的,让他能够自由出入宫廷。
见他出来,顾烁挑眉问道:“姐,要回去了吗?”
顾知灼摇了摇头:“不了,今天我住东宫吧。”
顾烁“哦”了一声,当着顾知灼的面,从袖袋中掏啊掏,掏出了一块东宫侍卫的腰牌,往腰头一挂,再把锦衣卫的腰牌取下放回袖袋。
顾知灼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顾烁眼尾挑起个小小的弧度,淡淡道:“姐夫给了我好多令牌。”去哪儿都能挂上!
他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话语中的炫耀之意根本藏也藏不住,平日里总是故作老成的少年,此刻眉眼间多了几分属于少年的飞扬。
的确是阿池会做的事!顾知灼愉悦地笑了出来,笑声似银铃般清脆。
她缓缓地沿着汉玉白石阶往下走,还回头看了乾清宫一眼。
耳边再次回响起谢应忱对她说的那番话:
留吁鹰是一个牵制,皇帝也是。
顾知灼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唇边笑意清浅。
今天怕是不会太平静。
如顾知灼所料,今天的皇宫注定不太平静。
在她回了东宫不久,内阁的阁老们、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大理寺卿、英国公、燕国公等等重臣也都被陆续传进了宫里,齐聚在乾清宫。
皇帝禅位是关乎整个大景的大事,足以让整个朝堂震上一震。
不知前因后果的众臣全都震惊了,怎么都想不明白,皇帝居然会突然想要禅位。
难道是因为人之将死,所以皇帝想通了?!
这么一想,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礼部尚书裴谨却是愁白了头。
这才刚忙完了立太子、太子大婚这两桩大事,现在就又到了皇帝禅位,而这些大事竟然发生在短短一个月内。
无论是本朝,还是前朝,都没有禅位的先例,虽然尧舜禅让的佳话人人皆知,可这具体的仪制到底该怎么来呢?
众臣窸窸窣窣地交头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