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脉象比先前还要紊乱,若是将真气比作人,此时如同有数十个人在他体内打群架。
沈峤试图灌入一丝真气,但真气很快反噬回来,连带晏无师体内那些紊乱的气流,气势汹汹朝他反扑,沈峤不得已,只能赶紧撤手。
晏无师这一睡,又睡到了过午。
老者还没回来,据般娜说,是昨日有商旅请他当向导去了,约莫要好几天才能回来,这也不是头一回了,此处往西多是戈壁沙漠,一片黄沙,路途漫长难以识别,常常有迷路误入了沙漠深处从此回不来的,当地人熟悉道路,知道怎样才能走出沙漠。
般娜脖子上和手腕上的淤痕已经好得差不多,沈峤陪她说了一会儿话,般娜带着羊群出去吃草,沈峤则端带着般娜做的羊肉汤回到旁边的院子。
他回来的时候,晏无师正好睫毛颤动,状若醒转。
沈峤将羊肉汤盛作两碗,准备等对方醒来再询问他方才昏迷前说的话。
晏无师睁开眼睛,迷迷蒙蒙瞪着头顶纱帐。
沈峤道:“你有否感觉何处不适?方才我探你的脉象,你体内应有数股真气……”
晏无师:“美人,哥哥。”
沈峤:“……”
诡异的沉默在屋内蔓延,羊肉汤洋溢着淡淡鲜味,仿佛在嘲笑沈峤的失语。
晏无师:“我,疼。”
这语气根本不像是沈峤所认识的晏无师,倒像是另外一个人占据了他的身体发出来的,沈峤瞪着他,几乎怀疑堂堂浣月宗宗主被鬼上身了。
沈峤定了定神:“你怎么了?”
“疼……”晏无师看着他,目光流露出一丝委屈,像是在控诉沈峤站在原地不肯过来。
沈峤活了三十年,再艰难的困境他也经历过,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知如何反应。
晏无师在装可怜吗?
这根本是不可能,以他的为人,昏睡前才是最正常的反应。
沈峤又想起之前他朝自己那温柔无害的一笑。
但现在跟先前又有些不同。
沈峤:“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罢?”
晏无师眨了眨眼,这个表情看得沈峤嘴角直抽搐。
“我是……谢陵……”
谢陵……谢?
沈峤忽然想起昆邪对他说过,晏无师本姓谢,出身前朝世家,这次到蟠龙会,也是为了拿回自己母亲的遗物。
饶是想起这一层,沈峤依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微微蹙眉,沉思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