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路易莎来说,黄金汤匙什么的,真的不方便。用来喝几口汤,手都坠得发酸这大概就是‘别低头,皇冠会掉’的真谛吧,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么。
当然,路易莎很快就知道了,‘最沉重的负担’绝不是她手上的黄金嵌宝石汤匙,而是宴会的餐食啊!她是长期有让娜为她烹饪菜肴的,以至于忘了,如今是一个怎样的黑暗料理时代!
这一次的欢迎宴,标准绝对是高的,总共准备了7‘道’菜。在日常晚宴就3‘道’菜,盛大宴会普遍5‘道’菜的大环境下,不可谓不丰盛。而且或许是慕伯汉的饮食习惯和瓦松不一样吧,第一‘道’菜起就非常硬了,而瓦松好歹还会讲究第一道开胃清淡什么的。
当一位侍立在一旁,穿着崭新丝绸衣裳,身份估计不低的侍从给路易莎斟酒完毕,路易莎也和其他人一样举杯饮下后。第一‘道’菜,镀金猪肉和镀金海螺被端了上来,主桌侍膳的侍从们又一起给每个人盘子里分了一些(这是主桌待遇,下面的餐桌上一般是不分的,都是有需要就自取)。
‘镀金’听起来是路易莎不太能接受的,但好在此时大贵族的筵席上,说是‘镀金’,其实是番红花染色,这次也不例外。
听说真的镀金箔,是次等的做法,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番红花的确非常昂贵,每磅要价在12苏到15苏之间,快要比等重量的银子贵了,但讲道理它的用量是很少的。
当然镀金用的金箔也很轻薄,算下来同样用量少真不好说用这两种方式镀金,到底哪个更贵了。
真正让路易莎破防的还是味道,猪肉腥膻、螺肉老硬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来了这么‘当头一棒’,她已然不对后面的菜肴有什么期待。
第二‘道’是镀金兔子、镀金梭子鱼,第三‘道’是镀金小牛肉、镀金烤鲑鱼,第四‘道’是镀金鹌鹑、镀金松鸡,第五‘道’是镀金苍鹭、镀金鲤鱼,第六道是镀金烤羊羔、烤孔雀——终于有一个不‘镀金’的了!主要是按照此时的风尚,孔雀要在烤熟后粘上羽毛,以活着时的样子端上桌,这肉镀金了又看不到。
直到第七‘道’,按照宴会传统,要以甜点收尾,这才有非肉菜端上桌,是一些水果和奶酪。
怎么说呢,基本全军覆没。除了不会出错的水果(其实也出错了,因为是煮过的水果,但至少过得去),其他都不好吃。路易莎其实不太理解,有些食材品质真的非常好,譬如说烤鲑鱼,现在可是鲑鱼最好吃的时候啊!而且是最简单的‘烤’,为什么能做难吃啊?
几乎所有的食物,路易莎都是浅尝辄止,意思意思得了。好在这时候这样,尤其是她是一个女性贵族,并不算失礼。毕竟暴食是罪,饮食节制则是美德嘛——这些食物也不会浪费,按照传统,贵族宴会的残菜都会拿去施舍穷人。
在食物充裕的社会,这当然不可取。但这可是大批大批人吃不饱饭的时代,路易莎突破心里那点儿不舒服后也慢慢习惯了。
菜不好吃,不过意外的,这次的席间表演还不错。为所有宾客献上的表演里,除了任何时候都有的音乐、歌曲,竟然有不少‘杂技’类。其中有几个东方少女(来自近东、西亚),她们穿着露出肚脐的艳丽服装,踩着鲜艳的大木球出场。在餐桌之间自在穿梭,随着音乐节奏做种种高难度动作,尤其让人印象深刻。
另外,舞蹈类节目也很让人意外因为教会的原因,此时宫廷里一般是没有‘舞会’这种东西的,就连舞蹈节目也非常稀少。领主们私下欣赏也就算了,搬到台面上就有些不妥当了。尤其是现在这样,现场可是有不少主教、大主教的啊!但好歹没有太挑战主教、大主教们的神经,舞蹈是相对克制的‘踩点舞’,动作幅度很小,且不会抬起腿来(哪怕是小幅度抬腿,在此时的人眼中,也无疑是挑逗意味十足的动作)。另外,跳舞的人也都是少女,而没有出现男女一起跳舞。嗯,男女一起跳舞,也被很多人认为是‘奸。情’发生的温床。
总之,至少晚宴完毕,路易莎也没看到有哪位主教、大主教为舞蹈节目拂袖离去。
晚宴完毕,已经非常晚了,于是又是一群阿尔萨斯公爵安排的卫兵,骑着马、打着火把引路,将路易莎他们一行送进了城里。路易莎这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要住哪儿——这原本应该是城里某个大人物的私宅,或许是大富豪,或许是市长,又或许是某个慕伯汉诸侯方便自己来普法尔茨时居住而置办的
本身规模不小,房间很多,装饰也精美。现在就住路易莎、巴尔扎克伯爵、同行者中身分高的人,以及他们的贴身侍从、仆人、近卫队的骑士,倒也勉强足够。至于其他骑士,则被集体安排在了城外一处宿营地。
回到这个住处,路易莎才总算能够放松一些。她迫不及待地脱下了有着长长拖裾的鲜红天鹅绒斗篷,又拿下了头上的冠冕:“终于,终于能够喘口气了抓紧时间,先在另一个有壁炉的房间洗澡吧,卧室在我洗澡的同时整理”
这个住处应该是在他们入住前简单打扫过的,这也算做准备的人用心了。但此时都算‘简单打扫’的标准,路易莎怎么可能接受?所以仔仔细细再打扫一遍,就非常有必要了。
女仆们早就知道路易莎的要求了,立刻一齐动起手来。先把房子里原本就简单的家具都搬出去(此时的家具普遍就很少),然后擦擦洗洗,将能够看到的老鼠、虫子全都清理出去,灰尘污垢、缝隙脏物也不放过。这些做完了,又给整个房间洒上路易莎给的‘驱虫水’。
这其实就是路易莎随身空间超市里的‘驱虫剂’,每当她住到新的地方就会让人用一些。别人只当是她自己配制草药制成的,此时也有差不多的东西,毕竟有需求嘛,只不过效果不如路易莎这个好。
也幸亏现在已经是天气冷起来的时候了,相比起夏天,虫子倒是少了很多
然后,原本放在外面的家具(期间也经过了一番清洗擦拭),这才重新放回房间里。其中,‘床’最受关照,原本的床垫被直接搬走了,重新安上了路易莎带来的褥子,在这个绳床上铺了好几层。至于其他的寝具,毯子、被褥、枕头等,不用多说,也是路易莎自己的。
除了床上的寝具,房间里其他的纺织品也基本被替换,包括装饰用的挂毯什么的。主要是,这些东西里最容易藏污纳垢、生虫子,而此时的人又轻易不会清洗它们。毕竟清洗可是很损害这些天然纺织物的,而且就算洗不坏,也会很快褪色吧。
女仆们整理卧室的时候,侍女们则是侍奉路易莎洗头洗澡。先洗头,随着发辫被散开、打湿,头皮接触到热水,路易莎发出了一声叹息。然后就是用洗发水,侍女一边揉搓打出泡沫,一边按摩头皮。都是经常做的事,做得非常麻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