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梁氏,赵玮海从外边走进来,“我刚才若是没瞧错,似乎邴夫郎、南家夫妻、邴家夫妻都来了?他们来衙门干什么?找邴县令。”
“不是,他们买了铺子过来过户。”褚宏宇对着赵玮海躬身作揖。
赵玮海走过来,对着小吏招招手,“拿来我看看。”
赵玮海看到三家这么大一会儿登记备案的房产也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他在吉县经营这么多年家底也未必有这么多。
晚间回到家中,赵玮海问吴氏,“你那个赏花宴可办了?邴夫郎可去了?”
“没来。”吴氏不屑地撇撇嘴,“说的好听,什么在忙没时间。外头的事情都是你们男人的事情,跟他一个后宅的有什么关系。说到底不过是明白自己的出身,知道自己没那份高雅,怕出丑不敢来罢了。”
吴氏摘掉头上的头花,走到床边,坐在赵玮海的脚下。
“到底是农村里出来的,却不懂不战而屈人之兵最是下乘。如今咱们县里有头有脸的大娘子哪个不再背后笑话他呢。”
赵玮海盯着吴氏,转动指头上的玉扳指,“邴夫郎今日买了一整条街的商铺和好几处大宅子。”
“什么?他一个农村人,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吴氏本来要躺下,听到赵玮海的话,一下惊的坐起来了。
“不知道。”赵玮海也在琢磨这个问题,“而且不止他,今天南家和邴家人也买了。”
“这怎么可能!”吴氏彻底坐不住了,她一直瞧不起南锦屏,别看邴温故是县令,但是他们出身不好,没有钱啊。
“我已经叫人去查了。”赵玮海眯着眼睛。
“大人。”仆从在寝房外低声唤,“你派出去的人已经查到消息回来了。”
赵玮海披衣打开房门,仆从对赵玮海行礼后道:“大人,已经查到消息了,邴家和南家两家在钱庄贷了银子,买的那些商铺和地皮。”
吴氏在床榻上嗤笑一声,“妾就说嘛,那两家穷鬼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
赵玮海继续问仆从道:“只有南家和邴家,邴夫郎呢?”
仆从道:“未曾贷款。”
赵玮海对着仆从挥了挥手,仆从躬身离去。吴氏讶然,“怎么可能没贷,是不是漏下了,不贷他哪里来的银子。”
赵玮海捋着胡须,“这么大一笔银子,以邴温故的出身绝对拿不出来。他去汴京赶考,路上不把家底花光就不错了,万万搞不到这么多银子。所以这银子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吴氏来了精神。
“贪墨。”这也是赵玮海唯一能想到在短时间内获取大量银子的途径了。
吴氏的眼神亮的惊人,就好像抓到了能决定邴温故生死的重要把柄。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邴温故没有动朝廷剥下来的赈灾粮银吗?”
“朝廷的没有动,那他自己以吉县旱情需要救济募捐来的善款呢。”赵玮海似乎一下就想通了很多事情,“这笔银子究竟多少,恐怕圣人都不知道,只有邴温故自己一个人清楚,还不是他说多少就是多少。”
“亏妾差点被他骗了,真以为他是一个清廉的好官,闹了半天,不过是比别人贪墨的手段更高超罢了。”
赵玮海看着吴氏,讽刺而笑,“你见过这天底下有不吃鱼的猫?”
“没有。”吴氏摇头,随后疑惑道:“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买那么多铺子宅子干什么?这铺子宅子什么的,虽然是固定资产,但是想要升值,那得人越多才能越值钱。咱们吉县这旱灾闹成什么样了,能跑的都跑了,如果不是夫君还要这里做官,妾也早跑了。”
提起这个,赵玮海嘲讽地扯扯嘴角,“只能说他见识少,只去过一次汴京,就以为所有地方的商铺房宅都能像汴京那样越来越值钱。”
“想什么呢。便是妾这种困于后宅的妇人都知道,这吉县要完蛋了,真再旱两年,吉县这个县城还存不存在都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