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人的有一点点利益就足够蒙蔽她的双眼,谁都不知道她能为了那么指甲盖大小的利益干出什么愚蠢的事情。
邴温故以后打算走仕途,身边最忌讳有这样的人,否则他就算再算无遗策,也架不住猪队友。
钱氏必须走,选择了她的邴三郎只能走,邴温故不会把一个祸害放在身边。
邴温故道:“邴三郎对钱氏有情有义,不正是说明了他对大姊无情无义吗?耶娘,他已经在亲情和爱情之间选择了爱情。”
梁氏和邴父犹如当头棒喝,木楞楞呆立在当场。
邴三郎看到耶娘那副表情就知道不好,忙叫道:“可你自己不也把南家那个小哥儿看的比耶娘和其他兄弟姐妹重吗?”
“哪不一样。我把锦哥儿当成我的命,并不耽误我对家人的负责。”邴温故看着邴三郎,“身为一个儿子和一个兄长的责任,哪一样我没有做到?”
邴三郎被问的哑口无言。邴温故这个兄长比任何人都合格,邴大娘被婆家欺负,他顶住家里家外一切压力,义无反顾把邴大娘接回家中,随外边怎样嘲笑和议论。
弄到银子搞了七间大瓦房,没有想着办法独吞,反而愿意分给家中兄弟姐妹。
“耶娘,心既已散了,没必要强拢在一起,终究有裂痕。”邴温故劝道。
“可是……”梁氏哭着看着邴温故,“可是咱们都是一家人,总要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样就要人分家出去,还是过继到旁支,未免太绝情了些吧?”
“耶娘是觉得我才是那个无情无义之人吗?”邴温故没什么情绪道:“那就把我过继出去吧。”
梁氏都忘了哭,呆呆的看着邴温故,邴温故毫不躲闪,目光直直与梁氏对视。没有怨恨,没有愤怒,似乎就算梁氏真把他过继出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事,他并不会因此怨怪她。
至于邴家其他兄弟姐妹全部张着大嘴,傻乎乎看着邴温故,那眼神好像是在看什么怪物。
这时候的人宗族观念特别的强,对于老一辈人而言,分家都不能接受,更别说过继了。村里人分家,都是等家里所有孩子成亲生子了,而两个老人年迈到只能依靠孩子奉养的地步,才会迫不得已选择分家。
当然这只是其一,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也是跟这时候的政策有关系。朝廷或者衙门经常征徭役或者征兵,一般而言都是每家固定出一两个男丁。
如果分了家,各自一个小家,就要每家都出人,不分家的话,则全家出一两个男丁就可以了。这也是战乱年间,保留家中男丁的最好办法。
邴父知道邴温故铁了心,他们再劝,就会彻底失去这个儿子了。
邴父闭上眼睛,扭过头,不再看邴三郎,这就是默认放弃邴三郎的意思了。
“耶娘?”邴三郎无力地唤着,“如果大哥实在在意钱氏的所作所为,那么把我们分家出去就好,何必一定要我过继?”
梁氏跟着道:“是呀,大郎,要不就只把他们分出去吧?”
“阿娘忘记了吗,我还要科举走仕途。钱氏那样的人,见钱眼开,我可不想因为她收那十两八两的银子,就断送我整个仕途。”邴温故没有给自己的行为找掩饰,直接就讲了出来。
邴三郎指着邴温故,好似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质问道;“你说钱氏自私自利,你不也是一样,你看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跟钱氏又有什么区别?”
“钱氏根本就不配跟我比,我们从骨子里就不一样。只要家里人没对不起我,刀山火海我都可以为他们闯。”邴温故不介意邴家人知道他什么性子,只有知道才不会再犯他的忌讳。
邴三郎被邴温故的话逼的倒退数步。大哥真的跟钱氏不一样,钱氏是自私自利,大哥只是爱憎分外分明。
“三郎,我这个人信奉的从来都是以德报德,以直报怨。”邴温故道,“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邴三郎低着头,无话可说,他算计多,所以更能看透人心。
“家里房子分你们一间,旱地一共二十亩,咱们兄弟五个,算上耶娘,分成六份,每人三亩三分三厘,我做主给你凑整,算你四亩。另外我再给你十两银子,算作补偿。”邴温故恩怨分明,他不会让邴三郎就那么一穷二白的离开。
不管怎样,从前那些年,原主在家什么活都不干,这是事实,原主总归占了邴三郎便宜。再者于他自己而言,把邴三郎过继出去,说到底不过是为了防止钱氏影响他的仕途,这是私心,得给补偿。
刚才还又气又急的邴三郎忽然就冷静下来,他没想到邴温故会这么大方,可以说有了这笔银子,他就是离开邴家,也足够过的很好了。
邴三郎冷静的细想,过继就过继,没什么不好。他和钱氏单独出去过小日子,有这么多银子,日子一样过的美哉,还省着钱氏总跟家里人发生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