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州城!那可是一个人间炼狱之地,比当初吉县有过之而无不及。
“万万不可!”沈中书舍人一直没有出声,默默听着。邴温故同沈清和和姜憬淮交好,可以说是莫逆之交,邴温故若能回京,对沈家也好,姜府也罢,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是现在四皇子竟然要把邴温故弄到丰州城那个鬼城,那可真是一个去了就回不来的鬼地方,沈中书舍人无法视而不见了。
“圣人,丰州城毗邻匈奴,匈奴人不事生产,地处荒凉,常常掠夺丰州城,导致边境战事频发。多少武将去了,都埋骨他乡,魂归无依。”沈中书舍人焦虑道:“邴县令纵然治民有道,但到底是文臣,不懂兵法,派他去丰州城岂不是羊入虎口。”
四皇子回首冷冷瞥着沈中书舍人,“丰州城又不是没有派文人治理过,怎么其他人去的,邴县令去不得?”
“这……”沈中书舍人有一肚子话回怼四皇子,可是碍于对方身份不好辩驳。邴温故同其他文人怎能一样,其他人有邴温故这般雄才伟略,才三年就把吉县从一个贫瘠荒凉的县城一跃治理成税收大县。
“臣附议。”梅成温道:“邴县令如今风头正盛,心劲正高的时候,是该磨练下他的心智,让他明白他并非天神下凡,终究不过是一介凡人。还需要恪守本心,不忘初心。”
“请圣人定夺。”四皇子再次请旨。
看着四皇子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展煜真想不管不顾驳了四皇子的面子。
展煜阴沉着脸,坐在龙椅上许久许久都没有说话。
“传朕旨意,吉县县令邴温故调任丰州城任命丰州知府……”
邴温故离开吉县,吉县县令的位置便空了出来。现在的吉县可不是当初那个人人避之不及的烫手山芋,而是一个肥差,多少人都盯着呢。
当邴温故的任职决定后,几乎群臣立刻就迫不及待地推荐起自己人。
户部尚书道:“臣举荐赵成为吉县县令,赵成此人聪敏果敢,有志向有抱负,忠君爱国,一定能带领吉县走向更加繁荣富裕的明天。”
“这位赵成果如尚书口中那般大才,三年前尚书怎不推荐他去治理吉县?”展煜跟四皇子憋了一肚气,不好当朝朝四皇子发作,这会儿户部尚书撞上来,展煜这口气全部发泄在他身上了。
“现在吉县蒸蒸日上,谁去都是坐收渔翁之利,尚书来举荐人才了。以朕看尚书致仕那天,完全可以回乡种桃子去,毕竟尚书这手摘桃子的本事溜得很呢。”展煜阴阳怪气,不带一个脏字,却把户部尚书骂的头都抬不起来。
“微臣不敢。”户部尚书暗暗叫苦,知道自己给四皇子挡灾了,一个字不敢反驳。
“你不敢?朕看你胆大得很,你的本事若是有胆子那么大,丰州城朕派你去,定能解决那千古大患。”
“微臣知错,恳请圣人息怒。”户部尚书跪在地上磕头请罪。
尽管把户部尚书臭骂了一顿,可是展煜心头这些火气仍旧散步去。他把四皇子叫到后殿,四皇子才到后殿立刻就给展煜跪下请罪了。
“你还知道你自己错了!”展煜气急反笑,“今日朕若是不给你这个面子,驳斥了你,你告诉朕,往后朝堂之上文武百官该如何看待你?”
“这是儿子返回朝堂第一次议事,若是阿耶驳了儿子,群臣定以为儿子失了圣心。”四皇子老老实实回答。
“你既然知道还逼迫于朕?”展煜大怒。
“儿子真心以为邴县令年纪太轻,不适合此时回汴京城。儿子怕他守不住诱惑,走了歪路……”
展煜气的抄起桌上的砚台朝四皇子打去,四皇子微微侧头,砚台没有打中他额头,而是落在他胸口处,把四皇子胸前的衣服晕染出大团浓黑的墨迹。
“到了此时,你还不与朕讲真话。你哪里是为了邴县令,分明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
展煜怒气博发,“你不过是想给梅成温出气罢了,才故意打压邴温故!朕的儿子何时被教的如此睚眦必报,不顾大局?你如此任人唯亲,不顾家国,日后如何辅佐你皇兄治理好这天下!”
跪在地上的四皇子低垂着眼眸,遮住了他眼中的浓浓不甘和愤慨,他的双手不由紧握成拳头。
“儿臣知错,儿臣这就回去反省己过,绝对没有下次。”四皇子几乎咬着后槽牙才挤出这句话。
“滚!”展煜吼道。
四皇子离开后,展煜仍然火冒三丈。心腹太监大内总管端茶进来,看见展煜一副头疼的样子,忙走过去给展煜揉着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