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更加恼怒,周稚宁连大伯父都不愿意叫了:“你把庚贴给周允能了?”
“给、给了。”杨氏张张唇,眼神还是茫然的,“昨个儿送的。”
周稚宁只觉得自己胸腔的怒火多到要喷出来了。她深吸一口气,又问:“那周允能派人去给杨忠宝送庚贴了没有?”
“派了,去的人今晚就出发。”杨氏刚刚说完,自己也是一愣,喃喃道:“这似乎也太快了些……”
她终于后知后觉起来。
周稚宁抹了一把脸:“还好,没拿到庚贴,大姐的名誉还能挽救。”
说着,她一把把杨氏拉进房间里。
她们说话的时候,周巧珍几个女儿家都在房里安安静静地绣女红,没人听见她们的对话。
为了防止周巧珍伤心,周稚宁也不打算对她说了,只十分慎重地吩咐杨氏道:“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许出房门一步,更不许去找大伯父!若是看见父亲,就将这件事全部告诉他,一个字都不许漏。”
说完,周稚宁转身就要走。
但两步之后,她又回头,发狠似地补充了一句:“你且看着,若今夜拦不住那个送庚贴的人,大姐一头撞死在了花轿上,你可莫要后悔!”
杨氏浑身一震,看向周稚宁的目光满是恐惧,现在,她心里才终于升起了害怕。
一种做错事情的恐惧感。
可是周稚宁这时已经转身,头也不回地闯进了夜色里。
*
夜晚微凉的风吹在周稚宁脸上,让她恍然回神,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起了一层粘腻的热汗。
此时热汗被冷风一吹,立即凉下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周稚宁脚下不停,目标明确地朝一个方向跑去。
她现在得找一个人帮忙。
“公子,今日汤婆子都灌好了。”程普将一个精致的桐花汤婆子塞进床铺上,“按照医师的说法,公子是中了寒毒才引发的寒症,先用这些外物暖足了身子,待到夏日炎炎的时候再用药,才有较大的把握抑制住毒性。”
赵淮徽闻言点了点头,双眸依旧专注地盯着手上的书卷,书卷封面上是硕大的一个印“平江笑笑生”。
他仔细看完一页,骨节分明的手按在页脚,预备再翻一页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赵淮徽眉心一蹙。
程普则是气势汹汹地走过去开门:“大晚上的叩什么门?!若是没什么要紧事,爷爷我拧了你的脑袋——”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程普诧异道:“周、周公子?”
周稚宁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神略过程普,直接落在了屋内披着一层鹤氅的赵淮徽身上。
见她居然如此慌乱,赵淮徽放下书卷,走过来问:“发生何事了?”
岂料话音落下,就见眼前的周稚宁对着他深深拜了下去。
“还请赵兄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