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好茶不怕贵,何况是这半钱银子,也算叫我今日走运了一回。”
茶小二跟着笑,眼睛盯着她手里的元宝,伸手要接。“那这……”
“自然都是你的。”林瑜将两锭元宝放进他手里,眼见他要握住银子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粗着嗓子“嗐”了一声。
茶小二吓得抖了个激灵,手心空空如也。
林瑜失悔道:“瞧我这记性!我的路引前几日叫同乡带着先回去了。这几日查得严,我还回不去。这茶叶只怕得等几日再来买。”
茶小二哪里舍得到手的钱溜走,忙拦着她,“一份路引还不容易?我今日就能给你弄一张回来。”
林瑜犹不肯信,“当真?”
茶小二点点头,又把眼瞥向她的袖中。
直接打听难免叫人怀疑身份,保不准哪日被出卖了。林瑜绕了一大圈,才给出好处费。
“不让你白帮忙,还有四十两,等你的路引和茶叶到了再说。”
茶小二喜笑颜开,“我认识一个专门做假路引的老汉,今日就叫他做好,不知客官是何方人士?”
林瑜不假思索,“兖州府。”她要往北去。
当天夜里,茶小二就将那张假路引送了过来。
林瑜隔日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在书案下看到一张卷起的舆图。
她把包袱放好,去了趟楼上厢房一趟。
温时见到是她,尚有些意外,接过舆图,“有劳姑娘。”
他弯眼对她笑:“小刀煮了驱寒的枣片茶,我们两人喝不完,王姑娘若是没有旁的事,也进来喝一杯吧。”
他今日着月白方祺纹锦袍,披了狐绒领大氅,满身的白,说话声也轻飘飘的,如领口微微拂动的绒毛。
林瑜穿着深青的棉袍,面色蜡黄,往他面前一站,像个乡下破落户。
她欣然答应,“好。”
房间内设了炭盆,窗户开着,温时给她搬来椅子,拿着火筴将底下的炭火拨出来。
温小刀煮好了茶,端过来,一人倒了一杯。几人围坐在炭盆边,手上都捧着一团白汽。
茶里大约还放了什么香料,喝下去先是辣,而后才有淡淡的甜。
林瑜手心贴着杯壁,听他们两个人说话,窗棂外的风声渐渐小了。
喝完了茶,林瑜看一眼窗外,天色已经不早。她待会儿就要去码头了,省得白日路引被人看出破绽。
起身告辞时,袖中一方帕子落在地上。
温时弯身去捡,看到上面的图案,忽地一怔,被催了几声,他的目光才离开帕子上针线绣出的简笔画。
“你是林——”温时才要开口,对上她平淡冷静的眼神,忽又止住了。“临着什么花样子绣的?”
“不记得了,随手拿的。”林瑜敷衍道,她前日在房中坐得无聊,才绣出这样一条帕子。
只是他的反应似乎不小,到现在还抓着这条帕子。
林瑜笑了下,“你若是想要,便送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