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仔细看,真要以为这女子是来认错的。
“请什么罪?”他回过身,淡声问她。
林瑜胸口闷得慌,她也想知道自己来请什么罪,抿了抿唇,道:“婢子做了不好的事情,惹老太太生气了。”
顾青川笑了声,“爷以为你会解释些别的,比如说那笔银子。”
林瑜心里一紧,接着下颌就被扇柄挑起,迎上一双湛黑深邃的眼眸。
“告诉爷,那钱是你偷的么?”
明明他唇角带笑,眸底却寻不见半分笑意,只有一片深浓墨色,像雷雨天层层叠叠的乌云,压得人快要喘不过气。
林瑜的警惕心提了上来,她隐隐有种直觉,这个问题必须得好好回答,稍有差池,便是后悔也无用了。
对视少顷,她咽下那句是,垂低视线,“我没偷别人的银子。”
头顶的压迫感须臾消散许多,一只大掌将她扶了起来。
顾青川温声道:“我知道了,回去罢。”
他在亭中挑了一盏新点的灯笼,放在她手上,意味深长看她一眼:“你如果说是,我倒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林瑜明白这是拿话点自己,攥紧灯笼杆,“嗯”了一声。
顾青川还要去明净堂看望老太太,林瑜独自回了岁寒居。进了内院,满夏迎上来,告诉她净室已经备好热水。
“累了一日,去洗洗罢,大爷吩咐过,你今晚仍是回自己房里歇着。”
林瑜说不出一句话,只点点头,进了净室。
岁寒居倒是无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待她,细究起来,她们说话时还有种微妙的谨慎。
林瑜掬起一捧水,浇在肩头,并没感到半分轻松。
*
翌日天蒙蒙亮,山腰还笼着一层薄雾,满冬就起了。推开房门,悄悄走到最里间的厢房门口。
门窗都合上了,但她昨夜看见里面亮有灯烛,雀儿姐姐是回来了的。
满冬拿出两颗煮熟的鸡子放在门口,静悄悄走到洞子门口,她忍不住回看那一排厢房,原地踌躇了起来。
好一会儿才继续往外走,满冬转过身,才迈出洞子门,就被视野中忽然冒出的人影吓一大跳。
“雀,雀儿姐姐,你怎,怎么在这儿?”
“自然是为了无缘无故出现在我房里的镯子。”
林瑜才说完,满冬几乎是不打自招,脸上即刻涨得通红,讷讷说不出话。
林瑜眼下挂着两片青黑,幽幽看着她,“我每次出门都会给房门上锁,窗口也是向内合上的,只有一次意外。那天下晌,你告诉我素月姐姐摔伤了,我直接出去,托你关的房门。”
昨日在明净堂对峙,彩云拿出那块碎玉时,林瑜便知道了谁是贼。
满冬低着头不敢看她,手指绞在一起,嗫嚅半天,才道:“我不是故意要诬陷姐姐,那镯子,镯子一开始就是碎的。”
林瑜点头,“我知道,你只是没找到我放在房里的银子。”
满冬一下便楞住了,这件事她分明没告诉过任何人,为何会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