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是趁我们带兵出来的时候,另派一队人从寨子里将石长老劫走。”杜仲眼眸深邃,心里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石将军,你的阿芒和阿乃如今在何处?可与军队顺利汇合了?”
经他提醒,石万乔这才想起,从两军对峙开始,他就没有再看到自己爹娘的身影。
石万乔眼中慌张被杜仲收入眼帘。他赶紧牵过一匹马跳上去,向城墙奔去之前回头看向石万乔,嘱咐道,“快派人去找!”
听到季窈的骂声,楼元应不怒反笑。他上前一步,拍了拍石危龙无意识垂下的头颅,表情狠戾道,“多谢神女夸奖。你再往后看看呢?”
季窈回头,就看见石万乔的夫人和孩子也被侍卫抓着推上城墙,一步步正朝自己走来。她心中骤然一紧,手持利剑就冲了上去,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已经解决掉两名侍卫,将孩童抱还给女人。
“住手。”
楼元应一把掐住石危龙的脖子迫使他抬头,接着抽出侍卫腰上的剑架在石危龙脖子上,锋利的剑刃划破老人脖颈肌肤,露出鲜红的血痕。
“神女最好不要妄动,否则我立刻把他杀了。”
可恶。
季窈护着身后瑟瑟发抖的女人和孩子,恨得牙都咬碎。
这时身后传来几声此起彼伏的哀嚎,她顺着声音回望,看见一个身影顺着委蛇跳上城墙,解决掉身后几个侍卫,与她并肩站在一起。
“放了石长老,我饶你不死。”
时隔多年,这还是杜仲与楼元应第一次近距离面对面相见。
兄弟二人身形、面容极为相似,只是此刻一人表情阴冷,浑身散发着不容近身的杀意,一人面容狰狞,正遭遇众叛亲离还在垂死挣扎。
在看清杜仲的那一刻,往日兄弟二人幼年时期在王城之中四处玩耍的回忆涌入脑海。楼元应突然哈哈大笑几声,呼吸急促,冲着杜仲开口。
“如果我不放呢?”
“别逼我。这原本就是我们楼家的事,不要牵扯其他人。”
“哈哈哈哈哈哈,说到底你就是要夺这个王位……”
他眼中突然盈满泪水,冲着杜仲大声喊道,“为何王位就非得你来坐?!你知道,当我知道阿乃为了培养你,在你身体里种下情丝蛊的时候我有多难过吗?!在他们眼里我永远不如你!阿剖永远都只会夸你,说什么哥哥聪颖、弟弟顽劣,就算他们日后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照顾我,照顾好苗疆……让他们看看,没了你,苗疆在我手里一样国泰民安!反倒是你这个哥哥,从小到大你什么都肯让给我,如今为何又不肯让了?”
他提起过去,杜仲脸上浮现动容,眼中同样泪光闪烁道,“你若当真心系苗疆万民,此刻就绝不会牺牲掉他们与我为敌。加上你纵容依古,在所有人体内种灵蛊这种卑劣手段,让他们即便死去,尸身都还要被你们操控再一次经受战火的摧残,死无全尸,你还敢说你能做好这个王?!”
“那也是你逼的!”他手中利剑再朝石危龙的脖子逼近一分,鲜血顺着剑刃滴落,“现在就让所有人束手就擒,你楼元麟自刎谢罪,否则我立刻杀了他!”
“不可!”垂危的老人苏醒过来,咳嗽不迭,“重整苗疆的大计怎能因我一人就此失败,那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石危龙形容枯槁的眼中最后闪过一丝坚毅,定定然看向杜仲,声线颤抖道,“大王子,你要记住,你肩上不但肩负着老苗王、苗后和英烛夫人的仇,还有整个苗疆万民的安危!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绝不能为任何人放弃你应该走的路!”
明白他话中含义,杜仲双眼瞪大,张大嘴尚未喊出话来,石危龙握住脖子上的剑瞬间刺入颈部,在自己脖子上划过一圈,倒地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