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洺上下晃了晃手里的空盘子:“那你得再给我点饼干。”
云千仞笑着说了声好,进小厨房把冰箱里剩余的饼干都盛进盘子里,端到客厅给陆洺。
陆洺接过饼干后没急着吃,将盘子放在茶几上,等云千仞坐在自己身旁后开口:“让我想想,话应该从哪说起。”
话应该从一个十九岁的傻姑娘说起。
十九岁,是最天真浪漫的年纪,也是最容易被甜腻的虚假蒙蔽双眼的年纪。
故事说来也简单,十九岁的女孩在森林里与迷路的军官相遇,就这么一见钟情,坠入爱河。
两人轰轰烈烈地热恋了三个月,军官说有任务要执行,不得不离开,让姑娘等他回来娶她。
姑娘挥泪送别爱人,在等待的日子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不顾父母的反对,坚定地把孩子生了下来,从此生活变得一塌糊涂,动乱不堪。
孩子出生的前三年,她的父母还能照顾她,可在孩子四岁那年,她的父母双双病亡,女孩为了生存家家户户去找杂活干,因此脸上长了斑,手上长了茧,再不见当年的明媚可爱,她变得灰头土脸,眼神无光。
也有心善的男人愿意娶她,想和她组成家。
但是女孩拒绝了。
因为她深爱着军官,她坚信军官会回来找她。
直到她自杀的前夕,她都坚定不移地觉得军官会回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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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洺说:“她自杀是因为看到了一份报纸,报纸上刊登着那个军官的报道。”
云千仞:“那报道里应该有军官的讯息,你的母亲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陆洺用血红如玛瑙的眸子看向云千仞:“因为报纸上有一张照片,是军官和他妻子以及孩子的合影。”
云千仞:“……”
陆洺:“我没有看到那份报纸,我母亲说照片上所有人都笑得很幸福。”
云千仞如鲠在喉,伸手握住陆洺的手,发觉陆洺的手有些凉。
陆洺直言不讳:“我母亲因为三个月的爱情葬送了自己的一生,所以我觉得爱情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它会束缚你,限制你,牵扯你,最终把你拖进深渊。”
云千仞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未经他人苦,说什么都是空话。
然后云千仞听见陆洺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异常笃定的话:“我绝对不要变成母亲那样,我绝对不会喜欢上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