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重重纱幔,濯缨抬眸望向前方那道金甲赤袍的背影。
察觉到她的目光,谢策玄回头瞥来一眼,语调散漫中带着几分告诫。
“别以为我是在帮你,上清天宫的日子还长着,那些传闻你应该都听过,我们上清天宫法令严正,灭绝人性,你若有半分不臣之心,自有万般折磨等着你。”
濯缨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平静答:
“我明白。”
这还是谢策玄第一次听她开口说话。
清泠泠的嗓音如泉水淌过,咬字很利落,但声线却比他想象中的柔。
谢策玄有些意外。
不过没得到想要的反应,谢策玄啧了一声,又补充:
“还有,你到了上清天宫,不再是公主之身,你那位在荒海做少君的师兄也不能再给你撑腰,我们上清天宫让你如何你便如何,即便是给你一杯毒酒,你也得喝下去,能做到吗?”
乘鹤而行的文昌星君闻言投来一道无奈的视线。
这少武神平日也不是个记仇的人,怎么独独对这位濯缨公主如此怀恨在心?要这么吓唬一个小姑娘?
“能。”
一个字,令谢策玄和文昌星君都为之一怔。
文昌星君宽慰道:“公主不必当真,少武神是跟您开玩笑……”
“我并没有当做玩笑。”
纱幔后传来女子没什么情绪的嗓音。
“此番入上清天宫为质,便是代表了人族求和的诚意,质子的一举一动皆与人族社稷息息相关,无论上清天宫对我下何等命令,我皆会遵从。”
她这番态度着实让人有些意外。
尤其是当初在她身上栽过大跟头的谢策玄。
他怎么也无法将此刻顺从得不能再顺从的女子,和那个胆大包天诓骗他的赤水濯缨联系在一起。
谢策玄蹙眉:
“你这戏,演的是不是过了些?”
濯缨答:“少武神可以现在就给我一杯毒酒。”
“……”
“放心,”濯缨很轻的笑了笑,“我父亲自幼在我体内种下一种名为吞心的蛊虫,此蛊虽会一点一点蚕食我的经脉,却也能叫我百毒不侵。”
一贯只会将旁人怼得无话可说的谢策玄,今日也难得尝到了几分被噎住的滋味。
她说这话什么意思?
嘲讽他?还是想卖惨?
金甲赤袍的少年眉头紧拧,一箩筐讥讽之语在嘴边绕了一圈,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想杀你何须毒酒?你一时半会死不了,不过,上清天宫不养闲人,即便你是质子,也得去天宫的扶桑学宫修炼,一日修行七个时辰,但愿你的身体能和你的嘴一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