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箭太猛、太快,以至于根本没有人反应过来就已经射出。在死士的第二支箭搭上弓时,终于有人意识到了什么,发出惊恐的尖叫。
路两侧的百姓顷刻间便乱了起来,又被驻守的卫兵压了下去。辛随的佩剑与卫觊的折扇几乎同时掷向了那死士,可终究没有箭快!
厢房里的萧景姝已经听到了第二支箭的破空声,继续向旁边躲开。
“噗嗤”!
箭矢刺破皮肉的声音响起,萧景姝惊恐地睁开双眼。
玉容儿趴在她身前,后心扎着一支羽箭,口中呛出了一口血。
她眼中带着纯粹的茫然。
“是有人……有人要杀我……”
可是,为什么呢?
我只是一个戏子呀。
不过好在……没有伤到皎皎。
大片大片的血迹在萧景姝眼前晕开,她手抖得厉害,苍白着脸去捂玉容儿的伤口:“不是……他们不是要杀你……”
你只是一个毫不知情的、被无辜牵扯到这乱局里的人而已。
外面的街道上,放箭的死士已经被拿下,臂膀上是辛随的佩剑擦出的伤口。
周围乱成一片,木在辛英身旁的巫婴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了一点声音:“皎皎……”
她前面不远处的辛随面色难看极了:“你说谁?”
巫婴已经来不及解释了,踩着马匹与人的肩膀飞身跃进了厢房,辛随紧跟其后。
在看到倒在地上的那人时,两人眼前俱是一黑,不过很快看出身形的不对。
辛随当机立断转身关上了窗户。
巫婴心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抱着顶着玉容儿面孔的萧景姝不住发抖。辛随则很快反应过来,看向地上了无生气的人:“玉容儿?”
电光火石之间,她便明白府中出了事。
与此同时,萧景姝陡然唤道:“老师!”
明明她戴着面具,可辛随却依旧看出萧景姝的神色有多么难看。她听见自己这个只认识了几个月的学生颤声说:“您就当今日死在这里的是我……”
在听见这句话的顷刻间,辛随便已经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她摘下了自己的腰牌扔给萧景姝:“如今剑南戒严,你拿着这个才能走出去。”
萧景姝并没有接住那块腰牌,又抓了两下才将其抓在手中。她飞快拽下了颈间的鹰哨,颤抖着用手指沾了沾方才混乱中洒在地上的药水。
这一点根本不够卸下面具和脸上的易容,不过却足够她此时用了。萧景姝将那一点药水胡乱抹在了脸上,重重握了一下巫婴的手告别,而后看向了辛随。
“老师。”萧景姝戴上了帷帽,哽咽道,“再会。”
芳茗居一楼里已经涌进了不少人,萧景姝对一个面熟的太女卫亮了腰牌,很快便被带着避开了人群,赶回节帅府。
儿辛随也走出了二楼的厢房,俯视着楼下的朝廷来使,面色森寒。
“先是给剑南泼脏水,又当街射杀我的学生。”她一字一顿,缓缓逼问,“刘忠嗣,是要逼我们剑南造陛下的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