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只不断地涤荡着一个想法:“把他杀了”。
杀了这名不知廉耻的贱虫,然后将骨灰丢进下水道里。
他早该想到的,在他的雄主做出“不喜欢其他雌虫”的保证之后,他过早地排除了另一种可能性,他的雄虫英俊、谦和、绅士,无论是身处在哪里,都处在雌虫的中心,或许连雄主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本身的魅力。
被蓄意引诱,这并非是他雄主的错误。
作为雌君,奥兰德觉得只能自己多替他的雄主操些心了。
他刻意避开了其余的诸多可能性,终于露出一个徐徐的、平静的笑容。
·
……卧室或许可以安排一个全息舱。
魏邈披着一件单薄的睡衣,蹲在地上,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卧室的空余,嘴里咬着一根油性笔,想。
他手里铺平了一页纸,上面已经陈设了三版零散的草图,魏邈依然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点开临时搜的一个家装网站,又观摩了一版设计方案,只觉得头更疼了。
或许把茶几挪开,放到客厅更好点儿?
下班回来一进门,可以直接躺倒到舱门里;遇到擅闯民宅的不法歹徒,也可以掩耳盗铃,神经元连接到游戏里,装作全然听不见的模样,含笑九泉。
这样安排,卧室就可以空出基本的区域,添置一个书架。
……还需要准备一个小型烘焙区,万一周末有朋友或同事来,偷偷惊艳所有虫。
奥兰德确实挺适合做家政,房间里面一点儿灰都看不见,魏邈席地而坐,正随意地思索着,却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他看了眼来电人,稍微收起些独处时自由散漫的神色,道:“老师。”
“你受伤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稳、冷肃。
“您关心得太及时了。”魏邈将笔尖收进筒内,不在意地说,“再晚一会儿,我就彻底忘记这件事情了。”
“最近确实懈怠了,还请假两天。”
魏邈想起窦娥,他叹了口气:“……教授,事实上,我是研究所的全勤员工。”
这些年除了联邦的公休假,他几乎没怎么请过假来着,一直兢兢业业,工资没涨过多少,倒是责任越来越重。
再稍微多点儿活干,他对研究所就真的爱不起来了。
雄虫不工作也有钱拿,傻子才天天出门上班。
电话那边似乎不满地哼笑了一声,透着些冰冷和嘲弄的意味:“研究所里,为什么放进来一枚亚雌?莱尔,别告诉我这是你的姘头。”
“……”为什么周围的所有虫,都这样认为?
就连弥赛尔教授也不例外。
对方理性、严苛,不太像是个关心下属私生活的人,魏邈当初以弟子和助手的身份被接纳,在这名教授身边,领到了虫生的第一笔薪水。
彼时,他才刚申请到联邦的正式身份,在入职时,依然是个见不得光的黑户。
称得上是一步登天。
魏邈至今不清楚这位教授的姓氏、年龄,只知道其出身贵族,是研究所的创始人之一,但官网的股东名单里,同样没有标注对方的全名。
这名教授热衷于各种新鲜的自然地质环境,常年奔波于各个行星之间,在对方手下工作的那半年时间,魏邈觉得自己像一个刚学会五十以内加减法的一年级小朋友,去被动地理解斐波拉契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