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主会不耐烦的。
他为什么总是如此不理智?
·
……恩爱?
这个词儿劈头盖脸砸过来的时候,魏邈还有些发怔,他多少有点儿怀疑这个词的标准,毕竟他和奥兰德,说相敬如宾勉强还算对味,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基准,但要说多么如胶似漆、情深似海,那应该还差了一段漫长的距离。
脑海中电光石火地闪过什么,理智告诉他应该适可而止,但他这一回却偏偏更想刨根问底。
他抽出手,替奥兰德摆正了刀叉,语气淡淡地问:“你觉得我们恩爱?”
奥兰德表情惶惑地看着他,微微发怔,仿佛不理解他有此一问。
就像是触发底层逻辑的程序一样,自动停摆。
这座行星,每时每刻都传来巨大的呼啸声,窗外的悬浮车从餐厅的街角呼啸而过,机器虫来去的声音在地上发出窸窸窣窣的敲击声。
以及犹如摩斯密码似的,店员在洗机械臂的响动。
而就在这里,他脑海里的美好婚姻,犹如金塑的雕像,时间久了,金漆嘣得掉落,变得破损和风蚀,只露出一张面目全非的面孔,被白蚁啃食,他的雄主用如常的语调,轻轻地道:“这是我的荣幸,证明我们最初的婚前协议,我履行得还不错。”
第70章广藿乌木(完)难吃。
店内的声音静得针落可闻。
奥兰德的表情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他面色苍白,望着魏邈,目光从直白的不解,逐渐掩饰不住,流露出不受控制的暴戾之色,他扣住魏邈的手腕,道:“……你说什么?”
神色已经全无遮掩。
“雄主。”他语序颠倒地说,“您在开玩笑,肯定是开玩笑的,是不是?”
他的手甚至没有用力,魏邈便觉得整个胳膊传来被钳制的、沉闷的痛意,他拧起眉,冰冷地道:“放开。”
眼前的雌虫终于流露出后知后觉的惶恐,他几乎在瞬间便放开了魏邈,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驳。
魏邈静静地看着奥兰德。
过了半晌,他才说:“没错,是一个玩笑。”
他学习维恩的无辜表情,歪了歪脑袋,唇角弯起一点上扬的弧度,道:“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不好笑吗?奥兰德。”
这顿饭最终只是潦草地吃了几口,魏邈便没有了兴致。
奥兰德默不作声地跟在他的身后,走出餐厅,过了很久,才说:“您不想看见我。”
他的目光从魏邈的脸上,一点点打量过魏邈的全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魏邈看了眼时间,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道:“三点半了,回去吧。”
“如果我死了,您会不会有一点难过?”
魏邈一只手插进兜里,垂下眼,没有说话。
“这几年,我给您什么,您都不要。”奥兰德冷不丁地问,“……您想要去哪里?”
“我没有想去哪里。”魏邈没有太懂奥兰德的意思,“你只是暂时没有办法接受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