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阵上方竖起的指示灯警告性地亮起,趁声音尚未传递出去的这一秒钟时间,弥赛尔教授已经提起了那位雌虫的衣领。
“说话还是老样子。脸变成这样,大脑也被粘上面具了吗?”他抬了抬眼皮,笑眯眯地问,“亚述星什么时候变成布曼家族的私家星域了?”
除了亚述星政府和第二军团,谁能这样武断地颁布禁令?
魏邈站在一侧,一只手放在大衣的兜里,颇有闲心地想:教授鲜少一句话里,蹦出来这么长的问句。
血浓于水的亲情总是例外。
宽阔的台面之上,传来电梯升降的辘辘声,三位身着制服,佩戴护腕和头盔的巡护员赶了过来,腰间都别着黑色的脉冲枪,没有贸然靠近,一直到弥赛尔教授放下了那位几乎要窒息的雌虫,才说:“传送台禁止打斗。”
雌虫的精神力一旦释放,便有失控的可能性。
“我们别无他意,只是一个特殊的欢迎仪式。”魏邈适时向前迈出一步,递上一张金属名片,报菜名一般流畅地介绍,“我们互相认识,这位是歌尔大学的客座教授、联邦地质学会的名誉会长、布列卡星地质研究院的元老,弥赛尔先生。”
语调和颜悦色,title又臭又长。
弥赛尔教授:“……”
他瞥了眼莱尔,发现他竟然不是照着名片念的。
背下来了?
三位巡护员沉默了下来,半晌,才恭敬地敬礼,没有再问前因后果,道:“教授,我先带您和这位阁下离开这里。”
一名警员扛起那位戴面具的雌虫,走在队尾,弥赛尔教授朝那几位雌虫点了点头,步履向前迈出,走在最前方的位置。
作为雄虫,魏邈莫名被簇拥在队伍中央,和两位打斗的始作俑者隔开一定距离,方便前后保护。
他略有些好笑,却并没有拒绝这一份好意。
·
这事儿不大不小,绕过传送阵的到达层,便是调解室的位置,早有一名医生等在里面,看身形,应该是一名亚雌。
他低下身,触碰到那位雌虫的眼睛,用红外粗略地扫描了一遍,站起身,直接地说:“很难达到验伤的标准。”
雌虫定伤,远比亚雌和雄虫更为严苛。
身体素质天差地别,恢复能力又极其强悍,等医生到场,可能伤口已经痊愈了。
——除非发生不可逆的损害,已经远超机体承受、自我疗愈的上限。
“好的。”一名警员说,“麻烦了。”
亚雌微微点头,说:“我需要留存一张底片。”
他的视线扫到那张半张脸的面具上,略有些疑惑,这年头,雌虫佩戴面具,更多的是出于美观,或讨雄主的欢心,而非强制性的限制措施。
眼前这张面具,很难和设计感沾边。
他没有再思考下去,公事公办地拿出相机。
下一秒,那位被搁在医疗床上的雌虫却神色一变,握住了亚雌的胳膊,向左一拧,冷冷地道:“拍之前,经过我同意了吗?”
弥赛尔教授平静地啜了一口茶,抬起眼。
布曼家族向来的传统,雌虫不能出现在镜头之中。
“啪嗒”一声,微型相机落在地上,亚雌的胳膊肘瞬间被掰弯,调解室里,巡查员面色凝重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