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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聿摇摇头：“没什么。”

“耽误你看比赛了。”

提到这件事，楚聿似乎想要问点什么，话到嘴边咽下去。

医护室里还有其他几个同学，今天举办运动会，免不了有受伤或者不舒服的学生。于是他们不再说话，彼此间沉默着。

他们对面的窗户外有一层爬山虎还绿着，摇曳间投下影子，梁韵洁看一眼地板上的影子，脚不自觉往后瑟缩了，那不是双漂亮体面的鞋子。

从单独与他相处开始，她表现出一种之前不曾表现出来的安静与忧郁，那种试图惹人怜惜的气息，从她青灰色的薄薄眼袋中散发出来。那样窄细的下巴，像一柄斧头一样很难令人不注意，医生让她多注意营养。

她并不以为他会就此对她产生别样的感情。她只是需要这样一次与他单独的相处，没有别人的在场。这样被绿色笼罩的幽暗里，她的那颗心也显得碧绿透明起来，或许那并不是表演，是她的一部分。那些腐烂蔬菜有种腤臜的绿，是软烂的泥土，掩埋了她本身。

无论其他，至少他已经记住了她的名字，不会再叫她同学，或者楚棉的同学。

她名正言顺地看向他的侧脸，流动的阴影正投射在上面，成为忽明忽暗的面具。梁韵洁往后靠向椅背，那是全身心的满意。

前两跳都失败了，又是这样。观众席已经传来失望的抱怨。楚棉实在不敢看了。她脱下外套罩住自己。时间显得尤为漫长，楚棉绝望地想，原来连她都在等待横杆落地的声音。

啪塔，模糊的声响传来，分不清是哪种。呆愣一秒后，全场爆发出欢呼。楚棉赶忙扯下外套，他的头上喝了脸全是汗津津的，眼睛像是湿润的。她一下子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了。

直到旁边的人大叫：“破校记录了！”楚棉才反应过来。

易洵再见到她，反而有股不好意思的扭捏。他回应着来自其他人的恭喜，不忘和她说等下一起回去。楚棉点点头。

临散场时，她才有机会恭喜他。易洵和她并肩，他们两个跟着大部队慢慢走回去，天开始暗了，草地显出一种灰色的蓝。但余热未散，像是时刻笼罩着他们这群人，周围不时有人过来拍击易洵下，推搡间，显出亲热的热闹，楚棉被这种气氛感染，也由衷地高兴起来。有人提议放学后去后街喝冰可乐，由易洵买单，他二话不说应下来，谁吹了口哨声一溜飞起，和晚归的鸦雀扑棱棱。

他们都没发觉自己的脸红扑扑的。走着走着，拐了一个弯，有凉风吹过，楚棉赶忙去捂自己的脸。再睁眼，就看见迎面走来的楚聿和梁韵如，他们很平静，一高一低走着，衬得楚棉他们太张扬。

那是什么眼神？楚棉不懂了，她什么也没做错，为什么那样看着我。

“楚聿，去哪里了？不来看我比赛！”易洵朝他们喊。楚聿没回应。梁韵如也没走到她这里来。

“走，一块儿回去。”易洵搂住好哥们的肩膀，他浑身散发着快活，谁都能嗅得出来这快活不光因为比赛。

“你们先走吧。”楚聿冷冷淡淡回。

没等他说完，楚棉撇下他们，快步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