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灯鸣将胳膊搁在窗台上,向远处眺望,外面的风一阵阵往里吹,她却依旧感觉胸口发闷。
无形的黏腻感混杂在空气中,每呼吸一次都需要消耗比平日更多的力气。
王雁行明显也有类似的感觉,她拆开食水包,取出瓶装水,仰脖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
随着风一块吹进来的土腥气让绪灯鸣微微皱眉,她走进盥洗室,将脑袋埋在水龙头下冲了一会。
冰冷总能让人清醒。
盥洗室内的灯悬在头顶上,白晃晃的很是刺眼,将绪灯鸣的脸颊也照得惨白一片。
绪灯鸣拧上水龙头,盯着镜子里的人。
镜中人的头发被打湿,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滴落,正目光冷淡地与绪灯鸣对视。
……可能是自己对自己难免有点偏见,绪灯鸣想,她总觉得能从镜子里人的眼中瞧出一点嘲讽。
绪灯鸣擦干净脸上的水,顺手打开了洗手池下的储物柜门。
然而柜子里什么都没有。
绪灯鸣弯下腰,往里面看了一会,随后深觉自己现在脑子的毛病有往深里发展的趋势。
……无缘无故的,她打开盥洗室的储物柜门干嘛?
等绪灯鸣从盥洗室中走出来时,王雁行已经铺好了床铺。
床上用品都是从生活包中取出来的,床单的颜色雪白,看起来很干净。
王雁行往窗外看,喃喃:“外面的天色……”
人类的居住区总会有灯光,然而耐斯特园区中只有起伏不定的黑暗。
绪灯鸣:“可能是树太多,遮住了路灯。”
“砰!”
两人的交谈因意外中断——绪灯鸣听到了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响声跟一般的落地声不同,就像有什么包含水分的物体,重重砸在了坚硬的路面上。
绪灯鸣跟王雁行四目相对,都觉得对方脸色发白。
被某种无法形容的直觉所牵引,绪灯鸣一步步走到了窗前,她低头向下看,随后短暂地屏住了呼吸。
一楼大厅的灯光透过窗户,正好照亮了楼前的一小片空间,也让绪灯鸣看清了砸在地上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一具新鲜的人类躯体。
血和碎肉溅得到处都是,鲜红而浓郁的血泊汩汩地流动着,躯体的主人就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缺乏神采的双眼直视天空。
绪灯鸣见过地上的人,在刚来宿舍区的时候,她还跟对方对视过一眼。
王雁行从床铺上跳下来,三步两步冲到窗前,随即后退两步,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
绪灯鸣听到连续的窗户关闭声——其他宿舍中被声音吸引来的人,也都瞧见了眼前这一幕,并做出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