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忽然提了速,将重叠的步伐拉出了距离。
一时间,周遭人流不在,声音消静,左右只剩随行的几名监考。
梁颂年抬头望去。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一条路,意气风发的少年们走起来如此轻快。而现在的他与这几名监考,明明走了好久,仍不见尽头。
“夫人,宫里来人传话了。”
银花端着一壶茉莉绿迈进屋的时候,林知瑶正在窗边的书桌旁提笔写着什么。
“何事?”林知瑶嘴上虽问,手上动作却没停。
银花将茶水放在桌子上,翻杯轻倒,“前阵儿夫人不是还问什么日子进宫听戏嘛,刚刚惠贵妃遣人来传,说是台子搭好了,明个开唱。”
林知瑶手上一顿,笔尖儿的墨便滴到了宣纸上。
写的字文前功尽弃,她倒不恼,抬手将废纸卷起,揉成团扔去一边。
林知瑶院子不小,却不曾单设书房,以至文玩玉石、书卷墨宝、珠钗首饰等心爱之物尽数堆在主屋。
不过好在她善于决断,只将钟意的放进来,从不犹豫贪多,才并未将屋子过成杂物间。
书架靠墙而设,书桌延至窗边,而后是背墙,放些喜欢的文玩玉石做饰一路至另一头,那是书架遥对的卧榻。
床边的窗户,书桌处的窗户,是两处视线极佳的位置。不同的是前者所观院内花草景色,后者所望高墙之外云卷云舒。
林知瑶抬头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去接银花递来的茶水,堪堪回道:“前两日云多,恐忽来雨水。今儿瞧着都被风吹散了,阳光和煦,倒适合露天听戏。”
银花听言,顺着窗户也瞧了瞧,“天儿确实清明了不少。”
林知瑶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又饮了口茶,“去寻你金花姐姐,说是我要进宫小住几日,帮我多备两身衣裳。”
正说着,金花进来了。
“我听庆晨说,夫人明个就要进宫去?”
她说话间瞥到桌边揉成团的废纸,又道:“贡院已封八日,明下午爷便能回了,夫人…还是该留个话。”
林知瑶道:“有你在我十分放心,比留什么话都强。”
金花似是叹息,“话多了便觉着烦,我传再多不抵夫人一言,还是……”
她话止于此,林知瑶却都明白,只点头应她,“知道了,我再想想。”
“只传了明日进宫,夫人要不寻个由头晚些去,哪怕是路过贡院,也免得再想什么说辞留给爷。”
林知瑶却道:“算了,本就没想着能见。”
说罢,她往门外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再好的说辞他也不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