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天地苍茫间耸然一座巍峨城楼,雪景萧瑟,不见一根杂草。
过裕阳,出了函谷关,再走百来里路,便进了北梁的国界了。
阳光微微刺眼,旁边照来一道阴影,燕东篱打马过来,俯身替她挡了阳光,撑起窗户。
他一如既往的周到体贴:“殿下,你身子还未好全,少见些风吧。”
何皎皎眺目远方,多日来终于同他说了话,轻如一叹:“裕阳是我的家乡。”
燕东篱心中踌躇,垂眸不见神思。
又听少女似乎笑了一声:“十年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她近日来精神好了些许,面颊上甚至有了淡淡的红晕。
语毕,何皎皎没等燕东篱反应,退回了车厢后。
好一会儿,窗子方轻轻让燕东篱放下来。
裕阳守将叫张岳,他率人在城门口,迎接令仪公主出嫁北梁的仪仗。
何皎皎端坐车厢内,听一男人声若钟洪,说话毫不客气,“这丫头从小命苦,让我这当叔叔的送她出嫁。”
张岳拿了副长辈的姿态。
和亲的队伍要直接过裕阳城,不会多作停留,他想亲自率人送何皎皎出关。
却听燕东篱声音谦卑道:“殿下久归故土,小侄想领她住些时日,还要叨扰叔父了。”
他是何皎皎的长辈,他也对他敬了三分。
何皎皎登时松了口气,筋疲力竭地安了心。
她赌赢了。
接下来,再赌,赌张岳……她十年未见的叔叔,肯不肯冒着大不讳,帮她一帮了。
燕东篱决定在裕阳留五天,没等何皎皎有动作。
就在去张岳指挥府的路上。
她凤辇窗棂边投来一道高大的身影。
是张岳打马过来,他敲了敲车壁,男人声音低沉:“你姑姑寄信过来,说你非那北梁人不嫁啊。”
“他娘的当时给老子气的啊……”
他说着骂起来,很快止住,问道:“你只肖给叔叔说,是与不是。”
窗外顿了片刻,张岳似乎想起来什么,补充道:“是你敲两下窗,不是你敲一下。”
少许,那漆红镂花的窗轻轻震了一下。
然而,住进裕阳指挥使府邸后,何皎皎没有再跟张岳单独见面的时机。
张岳倒老是把燕东篱叫过去闲谈小酌,贤侄都喊上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