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那只小白狐,嘉宁一直娇贵地养着,取得名字叫雪儿。
何皎皎记得它脾气很凶,此刻懒懒散散一甩尾巴,又轻轻跃回嘉宁怀里。
嘉宁便止不住哭了,抽泣着又笑。
她抱紧白狐,低喃地问,“皎皎,你说…当年我如果不瞎折腾,听老祖宗的安排跟萧重山成婚,现在是什么样儿?”
嘉宁认得清局势,也认命的,反正从小她就命不好。
但她眸思憧憬,禁不住落进回忆里,“不过他那人…挺没劲儿的。”
她指向自己的脸,笑得娇俏,眼泪却流得凶,“我那时候同他说句话,他那脸啊从这儿,直接红到了这儿。”
“嘉宁姐姐…”
何皎皎鼻子一酸,哭腔喊她,“你别说了。”
这世上听天由命,万般不由人,哪里来得如果。
更何况,萧家恐怕早就投靠苏皇后了。
说不定,苏皇后想给赵玄通在京中铺路,嘉宁…就是萧贵妃为了贵妃之位,递出去的一张投名状。
没过多久,嘉宁执拗地说要走,何皎皎给她擦干泪,强留了她一晚上。
守着嘉宁入了睡后,何皎皎在夜风遍身寒意,她茫然看不到头,一时竟不知要去哪里。
她便遣了随侍婢女们,独自躲进佛堂里。
神龛里菩萨金身慈眉善目,慈,而不怜。
它不过一樽金铸的死物,冰冷无情,会怜惜谁呢?
菩萨不入人间,神佛不佑世人。
何皎皎坐在蒲团上,念不出经来,一声一下,木鱼敲得急乱。
少女神情且虔诚着,可她脑中浑噩,在心里头犯了大不敬。
她不信的,从来不信。
只是佛说三千罪业,回头是岸,那她只好来求一求,拜一拜。
不知过去多久,穿堂的夜风越发阴凉,身后响起凌昭的声音,“赵玄通走了。”
他默了一会儿,声音发哑,“明日我派人送十姐回去,你不用管。”
“凌昭。”
何皎皎放下木搥,没有回头看他,声音轻缓道:“我们会遭报应的。”
她跟他说着话,佛堂中静得压抑。
她说不是你,而是我们。
何皎皎又是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嘉宁走的时候,不肯让何皎皎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