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大殿下望儿,望儿心里也有咱们曹府的。要是他去陛下跟前哭哭,陛下会手下留情的。”
……
曹明洋用很平淡的语气打破他们的所有希冀,“你们回去与妻儿好好告别吧……曹府熬不过这一遭了。”
“府里的从仆们,衷心的那些,你们看看怎么安置,让他们明日一早都离开曹府。”
说完这两句话,曹明洋就挥手打发掉几个儿子,也不管他们几人如何吓得肝胆俱裂,六神无主。
这之后,他自己挑着灯笼,步履缓慢且沉重地往祭堂走去。
曹府的祭堂里面,位列着曹府几代人,数十位列祖列宗的牌位。此外,这里还有祖宗们,以及他自己,科举与为官那些年所得的牌匾。
他三更半夜地过去后,独自呆在祭堂里呆到天亮。
晨曦初始时分,所有牌位已经都被他擦得一尘不染。
接着,每个香炉里,他都上了三道香。
曹明洋跪在数十个牌位面前甚是虔诚地叩了三个头,“曹氏第七代嫡系明字辈,不肖子孙曹明洋,给列祖列宗请罪!”
曹氏香火和传承,要断在他手里了。
曹明洋想到这里,胸腔才萌生一股万念俱灰的情绪来。
他重新磕起了头,把前额磕到红肿也没停下来,眼角的泪水终是滑落在地。
第章宝泰一年
天亮了后,曹府全员、大皇子府全员,以及其余涉案人员吏部右侍郎岑经纬、五军营参将、礼部郎中卢忠贤、顺天府衙部分官吏、禁卫军部分侍卫……牵涉其中的数千人皆锒铛入狱。
岑经纬、茅鸿、卢忠贤这些作为大皇子幕僚的人,被捕后就不停求饶喊冤,明言他们没有参与毒杀历帝一事。
事实上,他们确实没有参与后宫的那档子事。
他们一直的规划都是军事篡位,发动宫变。
储秀宫下毒事件,是曹明洋下的棋。
从盐边县军营姜子钧等人带着数目众多的火械入京起,他就放弃了组织五军营的钉子、顺天府衙和禁卫军的钉子来发动皇城政变。
他们这点兵力和人马,无法和火械兵抗衡,必败无疑。
曹明洋这才选择了从女人作为切入点。
套路不怕旧,有效就行。
只是,他棋差一着,没料到历帝和刘旭、韦之贯在立储之事上早就有所防范,行的是瓮中抓鳖之计。
在狱中,曹明洋想了很多,想明白了历帝从来就没考虑过给机会给暨元望。
要不然,不会等到暨元望都快要当爹了,历帝也半点没给暨元望这个儿子谋划过。
他也看清了,这次刑部能够把所有和他和望儿都走得近的相关人员无一漏网地逮捕入狱,说明他们的所作所为一直都在历帝的眼皮子底下。
曹明洋身上的精神气散了,头发乱糟糟的,宛若坊间那些糟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