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儿?摇摇头,一边替她系好了?信一边答道:“那倒不是,是那个姐姐又寄了?一封去?白夜山庄的?信,说是代少宫主问候呢。”
她自然不觉有?什么能说不能说的?事,反正灵衍告诉她时说得明白坦荡,她便也是一样。
“白夜山庄……”萧玉琴眉心一动,这个地方,但凡临州人士都知道,乃是无数剑客侠士纷沓而去?的?神往之地,就连她的?父亲亦曾登门拜访过。庄中以一脉相传的?剑术闻名于世,鲜少收弟子门人,不过倒是极欢迎上门比剑或请教之人。
“那个姐姐,每次送信都是自己来么?”她心中仍有?疑处,又问了?一句。
“不是呢,”羽儿?将信鸽放飞,笑容明艳,眸中隐有?向往之色,“她也是头一次来这里,可她生得好看,笑起来更好看,还给我糖吃,我好希望她能再多来几?次!”
萧玉琴听她说出这番至纯至真的?真心话,面上却僵了?一僵,终究什么也没说。勉强笑着道过谢,便与沈流烟离开?了?这里。
“阿琴,你在想什么呢?”沈流烟见她一路上皆是恍惚出神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心。
萧玉琴柳眉轻挑,凤目中闪过一道精光:“你不觉得有?些奇怪么?”
沈流烟自不知道对方所言何意,万分不解道:“奇怪,哪里奇怪?”
“且先不论大师姐与白夜山庄有?何关系,她为何偏偏这一次就自己来寄了?信?”
“这,许是大师姐嘱咐二?师姐的?吧?”沈流烟想了?想,也只能得出如此结论。
萧玉琴冷哼一声?:“我可不觉得有?这么简单,谁知道她的?话是真是假。”
沈流烟牵起她的?手,眉目间?尽是忧色,近乎哀求地劝道:“不论简单复杂,总归是与我们无关的?事。阿琴,现?在日子平静得很,就这样安安稳稳过下去?又有?什么不好?你何必总去?琢磨旁人的?事?这对你既无益处,不过徒增烦恼而已,你就听我一句……”
“够了?!”她话还没说完,便被对方一声?低喝打断,早已酝酿多时的?莹莹泪珠立刻似断了?线的?珠子般颗颗落下,为玉色的?面庞平添几?分凄楚可怜。饶是萧玉琴冷着一张脸,此刻亦觉心疼,抬手细细为她拭了?泪,语气软和下来:“是我不好,不该这样凶你。不过,我也难对你明言心内苦衷。你说你想过这样平静安宁的?生活,我又何尝不是?可若就这么有?一日没一日地过下去?,最后不出一二?年,便是你先被我父母安排着嫁了?人,我亦紧随其后,咱们便再不能在一处了?,你能明白吗?!”
顿了?顿,萧玉琴高昂着头,握紧了?拳继续说道:“若要反抗族中,以我现?在之力断不可行。烟儿?,你总是逆来顺受,总是太容易满足,可这样便永远只能听从?别人的?安排过一辈子!我不会像你一样,亦不会让你一直这么苦下去?,你信我。”
沈流烟抿了?抿唇,眸光一暗,心如死灰道:“你这样,最后也未必就能有?什么好结果。其实,若要我嫁人,那便嫁了?就是,只要你不——呃!”
她忽地吃痛叫出声?来,低头望去?——萧玉琴正死死抓着她的?手腕,指尖深深扣了?进去?,眼神可怕得像是快迸出火焰,语气轻缓,却只让人心生寒意。
“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也不许你离开?我。”
沈流烟痛得只能咬牙点头,对方这才松了?手,将她的?手腕轻轻捧起,见雪白的?皮肤上几?道清晰的?红痕,面露愧疚之色。
“对不起。”萧玉琴轻声?道,“只是有?些事,我实在是不得不做,你不必再劝我,也切莫再说这样的?话了?。”
“可,可总会有?旁的?办法的?,”沈流烟急道,“再不济,咱们带些银子离开?这里,四海为家浪迹天涯,最后再找个偏远的?村镇隐居着住下,不就成了??”
“哪有?那么容易,”萧玉琴哼笑一声?,“况且这样也太便宜了?他?们,有?些东西本该是属于你的?,我自会为你一一夺回来。除了?你我,再没第三人配得上。”
她向天空中望去?,眸中划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怅惘:“有?的?时候,我真想变成一只鸟雀,生着羽翼自由自在地飞着,饥食树果,渴饮风露,可是……”
萧玉琴直直面向沈流烟,扶着她的?肩道:“烟儿?,你只需看着我行事便好,适时帮我一把就行了?,其余的?不用多问,知道了?么?”
沈流烟知道自己劝不动她,只得木木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开?口?问道:“但你打探大师姐和二?师姐的?事,同族里那些事又有?什么关联呢?”
“关联自然是有?的?,”萧玉琴环着她的?手臂慢慢向前走,“在这里若能如鱼得水,地位再高些,于以后的?事情自然也更有?益。你现?在看不清楚,早晚会明白的?。”
沈流烟低下头去?,再不言语。
“可我只希望你能平安。”这句话,她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她一直任萧玉琴带着她走,思?绪万千,不曾注意周身景物。直至耳闻不绝的?淙淙水声?,这才定睛一瞧,见四面溪流蜿蜒,翠树环绕,鸟鸣莺啼。几?块被流水打磨得光滑圆润的?石块儿?随意铺在溪上做了?小桥,另有?数条盘曲的?石子小路交错相绕避过溪水,才知已到了?初云殿的?地界。疑惑道:“怎么不回照影殿,倒来了?师父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