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翊也有些生气。
他盯了颜玉皎片刻,见颜玉皎丝毫没有回头看他一眼的意思,顿时冷哼一声,甩开袖子离开了。
门再度关上。
颜玉皎继续趴在桌子上。
她不想梳妆,不想吃饭,更不想出门晒太阳,她在想楚宥敛。
如今已是深秋了,也不知悬崖底下冷不冷,楚宥敛如今到了哪里,可还能吃饱饭,穿暖衣。
她从不稀罕什么皇后之位,身份地位在她眼里并不重要,她只希望楚宥敛能平安地接她团圆。
然后他们就做对寻常夫妻,归隐于市井之间,楚宥敛会酿酒,她会摸鱼,他们开个酒馆,再卖点鱼菜,想必也能赚不少钱。
时间长了,他们也能攒下一副豪盛的家业
,留给长大的孩子。
颜玉皎缓缓摸着肚子,已然三个多月了过去,她有些显怀了。
这一胎不知是男是女,民间总说酸儿辣女,可她偶尔喜欢吃极为麻辣的食物,香气都辣得樱桃流泪,她却安然自若,偶尔又特别想吃酸物,馋得直流口水,半夜都辗转难眠。
颜玉皎轻叹一声,望着半空中的阳光下的灰尘,放空思绪。
然而没多久,樱桃闯进来。
她大哭着:“小姐,不好了!追兵赶过来了,韩盟主他……!”
颜玉皎怔了怔,因为太过恐慌,她浑身发抖,连站也站不起来,只能缓一缓气,道:“什么追兵?”
夜乌随之进门,嗷呜一声,欢快地奔向颜玉皎。
樱桃慌乱无措地收拾着行李,嗓音哽咽道:“长公主的兵!她本就极其痛恨连炿盟,已经暗中追杀韩盟主一个月了,如果不是我们在襄阳歇脚太久,这些追兵……”
樱桃没有说下去。
她知道,韩翊是因为颜玉皎身体不适,才停留在襄阳的,
颜玉皎脸色煞白:“其他人呢?表哥他现在如何了?”
明明不久前,还满脸隐怒地从这里离开,怎么转眼间就遇到了危险?
樱桃简单收拾了一下财物,就拉着颜玉皎要离开:“襄阳有不少连炿盟的人,可是长公主亲自来襄阳下发了陛下口谕,关闭襄阳城门,所有守城之军全力围剿连炿盟逆贼!”
踏出门槛时,待玉诏的红衣人们也赶过来,他们浑身浓重的血腥气,显然才经过一场恶战。
他们见到颜玉皎就道:“少主,韩盟主一群人已经拼杀许久,眼看着顶不住了,但我等不是连炿盟的人,守城之军不会追查我等,只要去东城区躲着,就能安然无恙。”
颜玉皎头痛欲裂,已然无法再进行思考,但她知道韩翊是被她连累陷入了生死危险之中,她若是走了,她此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韩盟主可还好?”她执拗地问着这句话,这些天,她哭了太多次,已经哭不出来了。
命运弄人,为何总要她做抉择?分明她什么都无法抉择!
“韩盟主被刺了几箭……”其中一个红衣人说完这些就顿住,毕竟也是他们曾经的少主,故人即将身死,到底难过,“他让我们带少主离开,去找西南境找一个姓梅的人家。”
颜玉皎愣愣道:“梅?”
这不是娘亲的姓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