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宫水位,转巽风!”
青莲剑气横扫而过,却在触及陈疏言衣角时诡谲转向。阴阳鱼阵图吞没剑意的刹那,碧渊剑灵已骈指破开二十八宿壁刻。大阵轰然洞开时,陈疏言广袖垂云踏空而起,姿态意气风发,与进来时别无二致。
“好个太上忘情……”容无念踉跄扶住蟠龙柱,望着那人消失在阵眼处的背影,忽觉喉间腥甜翻涌。藕荷色裙裾扫过满地冰晶,在晨曦中凝成带血的霜花。
阵外江涛拍岸声如雷震,陈疏言指尖摩挲着新得的碧渊剑柄。剑灵化作三寸小人蜷缩在肩头,霜发垂落间还沾着星辉:“主人,我们去吃糖葫芦……”
“不急。”他并指抹去唇角血渍,望着十里外升起的广成宫嫡传烽火。玄金飞舟碾碎云层时,隐约可见君傲寒踏着鎏金尺凌空而立,身后百名弟子结阵如莲。
陈疏言忽然低笑,剑尖挑起江面浮冰。冰晶映出他眼底跳动的金芒,已有一些峥嵘意气。
“且看这局棋,究竟谁是执子人。”
古井深处,青铜饕餮纹吞吐着幽蓝鬼火。季悉枯槁的手指突然攥紧锁链,心口剑伤中渗出的黑雾凝成十二柄冰晶小剑,剑身“剑奴”二字泛着妖异血光。井壁星图骤暗,鬼影在煞气中哀鸣。
“碧渊剑灵已出水府?”他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笑声,发间霜色暴涨如银河倒卷,“好个陈疏言,倒是会挑时辰,剑灵只要不是落入鬼母手中就好。”枯指划开虚空,井底青冥江水突然倒悬,化作三丈高的水镜——镜中陈疏言正踏着碧渊剑破阵而出,剑灵化作的霜发小人蜷缩在他肩头啃食糖葫芦。
井口槐枝无风自动,万千冰晶小剑突然调转剑锋刺向自己心口:“三十八年了,也该清算这笔账了。”
水云阁琉璃瓦当突然炸裂,姑获鬼母的虚影自地脉窜出,青丝间缠绕的修士残魂发出尖啸。她此时也不再操控化作季悉的无面俑,望着季悉自爆剑奴的决绝姿态,翡翠色裙裾突然褪色成惨白,“季道友何必如此?”
“何必?”季悉枯槁面容在煞气中扭曲,玄色道袍下摆滴落的尸水竟腐蚀出丈余深坑,“你剜我半魂炼作无面俑,温养水官怨气操控青羊宫弟子,如今又想借碧渊剑气破阵——”他忽然仰天大笑,笑声震碎三十六盏宫灯,“倒是打得好算盘!”
姑获鬼母翡翠簪突然寸寸崩解,她望着季悉身后浮现的《两亿万象正一剑》总纲虚影,指尖凝霜:“不过是镜花水月……”
“是真是假,你我心知肚明。”季悉枯指点向虚空,水云阁二十八宿壁刻应声亮起,“当年水官斩龙时,可曾想过他的左眼会化作无间炼狱?”剑气横扫处,星图中万千修士残魂突然凝成剑阵。
君傲寒鎏金错银尺悬停在荷池上空。他望着陈疏言消失的方向,玄色大氅突然无风自动,北斗纹路竟与碧渊剑气产生共鸣。“不对……”他猛然掐住自己咽喉,却发现喉骨间不知何时缠绕着槐根蛊虫,“你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