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真相过于残酷。
纪伟菘的信念轰然坍塌,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老了二十岁,憔悴、潦倒得不成样子。
不知是不是戚然的错觉。
她甚至觉得,纪伟菘突然生出了很多根白头发。
有那么一瞬间。
戚然是真的有点担心纪伟菘会当场死在这儿。
“叫医生!”
纪伟菘无力地扒拉着床单,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纪淮。
这个眼神。
让纪淮想起了很多过往。
纪伟菘着实算不上什么好父亲,自纪淮有记忆起,对纪伟菘的唯一印象,就是无休无止的出轨、争吵,他曾不止一次看到纪伟菘对他母亲恶语相向。
也不止一次看到他母亲在一次次失望之中,走向绝望。
母亲去世后,没过多久,谷丽桦就进纪宅的门。
谷丽桦是个佛口蛇心的女人,起初,她还能勉强装一装和善,可随着时间推移,她有了孩子,在纪家立稳了脚跟,对他的算计便愈演愈烈。。。。
纪伟菘不是蠢货,如若留心,势必能看出端
倪。
可是纪伟菘没有。
纪伟菘永远只会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对他的求助视若无睹,冷漠得连别墅里随便一个佣人都不如。
“帮我,叫医生。”
见纪淮立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纪伟菘眼眶中泛起红色,眼里全是绝望与祈求。
很卑微,这样的神情,过往的许多年里,纪淮从没在他眼里看到过。
何其讽刺?
纪淮淡淡抚开纪伟菘的手,道:“毛毛躁躁,自己的事自己不会处理吗?别来烦我。”
纪伟菘浑身上下的血液骤然凝固。
他渐渐瞪大了眼。
显然。。。。这句话很耳熟。
他还记得。
纪淮慢条斯理地收起了带来的资料,又随手放了个监听器在床下,才看向戚然:“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