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招发现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可就在平静吃美馔时,她的袖子忽然被身旁的乾跃扯了扯。
“母妃,我们也该给鸦阙将军敬酒。”陈阿招动作僵了一瞬,便看见小乾跃笔直地站起身,手中不知端上何时盛上的酒水,朝鸦阙的方向喊过去。
“鸦阙将军,朕也敬你一杯!”稚嫩的孩童声穿过宴会。
周遭的歌舞鼓乐顿时停了下来。
鸦阙平静地站起身朝声音处看过来,他面上带笑,口中轻轻吐纳,“臣多谢…陛下…”
他的话在目光注视到乾跃身旁的年轻太妃时,微顿了下,但很快接上,丝毫没让人发现他眼底一扫而过的诧异,只是末尾那陛下二字,吐息微重。
唯有高位上的陈阿招看得清楚,鸦阙目光扫过她时,漆黑瞳孔中浮现的幽色和探究。
果然,下一秒,鸦阙又轻轻一笑,将目标对上了她,“只是陛下年幼,饮酒伤身,这酒不如让身旁的这位娘娘代饮。”
霎时间,周遭所有的目光又汇聚到高位上那位身着淡黄色衣袍的年轻太妃身上。
林祈肆的目光也望向了她。
陈阿招咽了口唾沫,面对那么多眼神,她故作镇定拿过乾跃手中的酒盏,面朝鸦阙露齿一笑,“了无将军说的有理,本宫既是太妃,也理应敬将军一杯。”
她一口将酒水饮尽,面不改色。
若是从前,她那不胜酒力的身子,一杯酒水过后恐怕早就面色涨红,脚软无力。
可现在,她不会。
鸦阙似乎也想试探她,静了几秒后,见陈阿招一副平静清醒的模样,眼神微暗,很快便回到了席位上。
热闹的宴会举行了很久,直到最后人声渐散,三更过半。
陈阿招看了眼身旁已熟睡过去的乾跃。
小皇帝睡着时指尖依旧在攥着她的手,脸颊蹭靠在她的怀中,若不是一身明亮奢华的黄袍加身,当真只是一个孩童罢了。
陈阿招借着皇帝瞌睡,离开了宴席。
待到将小皇帝送进养心殿安睡后,她才从殿内走出来。
彼时四下昏暗,她怕极了黑,好在身旁有两个太监和三个宫女。
正朝金招殿的方向回去,一声迅捷的脚步声突然从身后靠近。
陈阿招心中一慌,刚指挥几个太监和宫女保护自己,太监和宫女还没回头,便被黑暗中一双手迅速敲晕了过去。
短短一瞬,她身旁五个人都倒底昏了过去。
迎着月色,一袭半褪去银盔的红色衣身影缓缓朝她靠近。
鸦阙阴沉着脸,目光如蛇般紧紧盯着她,一步步朝她靠近。
夜风轻吹起他额角的碎发,月光拂过他紧绷的眉尾,青年眉尾间一道浅红的疤痕隐隐浮现。
不知不觉中,伴着酒气的气息扑面而来,陈阿招的背撞在了宫墙一角。
鸦阙逼近了她,气息凝重。
“是你吗?”不似当年青涩冷漠的语调,如今的气息染上了浑浊和凌厉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