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辞眼中的云舒月,总是挽着高而富丽的发髻,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时而灵动又带着对万物的好奇。
颊边梨涡盛满了甜意和天真,笑声永远是如银铃般的。
那日她蹲在池边看鱼,池中锦鲤忽地摆尾,溅起的水珠沾湿了她的睫羽。
江清辞的广袖当风拂过她的眉眼,她吓得差些掉进池子里去,他掌心按住她后颈,斜斜垂坠的海棠簪晃了又晃。
他以为她或要惊呼一阵,她却抓起他腰间挂着的玉佩穗子,摁在眼睫上擦了湿意,羊脂玉贴着脸颊滑下。
随后她抬眼巧笑嫣然:“清辞哥哥,多亏有你,要不我就要掉进去了。”
他怔了一瞬,她一如既往的天真娇俏,他却有一瞬间生了龌龊心思。
他按下只生出一瞬的龌龊心思,但无人知道,自那以后,他日日都期待着与她婚期到来的一日。
他从回忆里抽身出来,底下灰扑扑的云舒月已经被官兵拦住了。
“这里是军备重地,不能进。”
云舒月停下脚步,看着眼前死死拦着自己的两柄大刀。
她进过这里面两次,从未想过这里并不是随便进的。
“我找江清辞,劳烦你们通报一下。”
她上下摸了摸,翻出那只绣得极丑的荷包来。
“这个给他,拜托了。”
谁料那官兵刀横怒目,差点刮了云舒月的脸。
“校尉大人的名号也是你能直呼的!再不走当心刀剑无眼。”
云舒月被吓得怔怔的,“校尉?可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黔州牢城营的最高长官?”
那官兵拱了拱手:“正是皇上亲封,特授予持节的江校尉大人。”
云舒月张了张嘴,瞠目结舌,这,这不应该啊。
江清辞竟比从前在京城时还要威风了。
持节校尉,可掌当地兵权、调度当地资源。
江嘉懿调笑他道:“你到了黔州,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
江清辞淡淡道:“爷爷和几位伯伯都要隐居,几位哥哥弟弟又游历的游历,拜师的拜师,皇上给的重担不就只落在我一个人头上了吗……小伯下去看着她点儿,看她要做什么。”
江嘉懿折扇一挥,道:“我可以下去,你总要告诉我,她若是提了要求,我应还是不应。”
江清辞的眸光和声音并无温度,“一切按规矩行事,她提的要求若是合情合理,有何不能应。”
云舒月尚在怔愣间,远远看见江家小伯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