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娘犹疑道:“要不要,把这两日的伙食情况如实告诉老爷,这样他或许愿意出来打饭了。”
云舒月当机立断:“不要,无论我们吃什么,每日就给他留碗粥回去,再说了,要是他还是不愿意出来,当心你们的肉和馍馍也没了。”
她了解她父亲,他底下有这么多人可以供养他,他何必要出来呢,虽然成了流放的罪犯,尊严却还没放下。
一家之主不在,云舒月爱管事,也爱命令人,说出来的话,大家都愿意听。
一家人今日便多了一个馍馍和一根鸡腿可以吃。
这根鸡腿当然是云舒月的。
她盘腿坐在树下,啃完了鸡腿,喝完了粥,身体倒是没任何不适了,她自然而然地拿起多的那根鸡腿,瞥了一眼眼巴巴望着她的云梓莹。
是呢,云梓莹跟王姨娘在今天之前一直是分的一份食物吃。
云舒月短暂地犹豫了那么一下,还是自己吃了。
林书柔慈爱地看着女儿:“你今天受罪了,吃饱些。”
到了晚上,云舒月躺在床上,肚子终于不咕叽乱响了,可随后她听到了周围此起彼伏的肚子叫声,叫得她心烦。
她倏地睁开眼,今晚反而难以入睡。
她辗转反侧地想了许多事情,想到了以前的江清辞和以前的她,想不通自己为何沦落至此。
想到了江清辞现在不爱搭理她是应该的。
再说了,她如今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再用美色勾引他一回,能行吗。
可她不能过这样的日子一辈子呀,一定不能!
她转了个身子,牢牢捂住耳朵,鼓了一口气,进入了伴随着蝉鸣和鸡屎味的梦乡。
又是天还没亮的一大早,她听见外面的哨声响起,足以穿透人的耳膜直达头骨。
她从床上坐起来,母亲将她按了回去。
“你今天好好休息,不用干活。”
过了一会儿,领队过来点人的时候果然没有点上她。
云舒月松了口气,缩回了破洞的被单里。
日头升高,光线变得越发刺眼,清晨的阴凉逐渐被驱散,很快人就被酷热笼罩。
屋顶的茅草像是被热浪点燃,云舒月第一次闻到这样的味道,是一种干燥的焦味。
她上身穿着灰布短褂子,下半身一条长裤,腰间随意系着根带子。
她将两只腿搭出来,望着屋顶,摇着大蒲扇不断给自己扇风。
扇了一会儿,她站起身,走到院子里的大水缸前,拿起水瓢咕噜咕噜灌了自己好多水。
放下水瓢,拿衣袖抹了抹唇角,水滴顺着下巴流进衣襟,洇湿了一片,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