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音靠着棺木仰头静坐,庭院外传来一声声通传——
“陛下驾到!”
“恭亲王到!”
江澜音撑着地面扶站而起,她回头看了一眼双目紧闭的季知逸,转身迎向庭院。
明黄的轿撵在院门口处停住,张公公上前意欲搀扶宣庆帝,宣庆帝摆摆手拒绝道:“朕自己走。”
恭亲王自侧后方而来,见宣庆帝自行上前,轻笑一声假意关怀道:“前些时日听闻皇兄身体不大好,臣弟甚是担忧,如今看来皇兄已是安康,真乃喜事一桩。”
“是么?有劳皇弟挂念。”宣庆帝脚下微晃,恭亲王抬手搀扶道:“皇兄小心,臣弟搀着你。”
宣庆帝本想推拒,恭亲王搀着他慢步往前走道:“人逢喜事精神爽,也难怪皇兄这两日身体大好。”
“喜事?”插于厅堂门口处的招魂幡随风旋转,宣庆帝扫了一眼恭迎在院侧的臣子,眯眸看向恭亲王道:“皇弟这话倒是将朕说迷糊了。”
“塞北大捷,寒漠投降,北边战事平息,这难道不是大喜事么?”恭亲王虚扶着宣庆帝的手臂,抬眸询问道:“不知皇兄是如何所想?”
宣庆帝阴沉着脸轻声冷哼,恭亲王低首扶他步过门槛:“皇兄当心脚下。”
“妾身参见陛下。”江澜音上前行礼,宣庆帝摆手示意她起身,一双长眸直盯向厅堂内那口乌木棺椁。
恭亲王跟随宣庆帝一同靠近棺椁细看,待看清棺内的季知逸后,面上松懈不少。
宣庆帝看了眼已堆满香灰的香炉,这才向身后示意:“张维胜,取香来。”
张公公正要去取香,江澜音已点了香奉至宣庆帝手边。待宣庆帝与恭亲王皆持香祭拜,她对门外的杜管事道:“杜管事,你带诸位大人、公公去庭院吃茶吧,好生招待。”
没有宣庆帝的指令,张公公不敢妄动。恭亲王则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手下道:“你们都去庭院处等候,本王与陛下、季夫人闲聊一会。”
见恭亲王挥退手下,宣庆帝望了一眼候在院外的南府军,心下稍安,随即也挥手示意道:“你们也去院里等候吧。”
江澜音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糕点放至桌案,宣庆帝与恭亲王看了一眼皆未触碰。环顾四下,宣庆帝皱眉询问道:“怎么这里只你一人?季云姝和软香她们呢?”
“云姝自听到兄长死讯后,便一病不起。软香娘子有了身孕,也不宜来此。至于魏娘子,方才也因悲伤过度而昏厥,现下尚在屋中休养。”
江澜音眉眼低垂道:“陛下可是要见她们?妾身这便差人去喊”
“不必了。”宣庆帝不甚在意道:“既是身体不适,便让她们好好休息吧。”
一直沉默的恭亲王四下打量,随后看向江澜音宽慰道:“生死自有定数,季夫人也莫要太过伤怀。”
“王爷之语,妾身明白。”江澜音抬眸冷淡道:“生死自有定数,妾身之命,仿佛也是早已定局。当年塞北局势大好,庆谷一战,妾身的父兄尸骨难寻。如今塞北好不容易恢复安宁,妾身的夫君却又与父兄一样,战死在塞北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