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意识到自己对初雪晴动了心思,用世家子弟都有通房这个恶劣的理由来安慰自己。他知道她有多好,可他竟把这种好糟践了。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看望她呢?
如果进明履营是她想要的,莫不如就成全她吧。
就这样,裴霁曦没有再去打扰初雪晴,只是默默关注着她在明履营的动静。
从初冬的微冷到深冬的酷寒,对望北关的定远军来说都已习惯,即使战事暂歇,也从未停下他们训练的脚步。初雪晴努力跟上训练的节奏,偶尔还会发些小病,但好在大体能跟上,但也仅限于“跟上”而已。
和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相比,她仅仅是凭着一腔毅力在撑着。
武艺也讲求天赋,她的箭永远射不准靶心,她的长枪也近不了对手的身,甚至她的盾总是慢于对手出招的速度,弄得身上常常青一片紫一片。
方淼最开始对她还有些期待,可渐渐也不再管她,可能若不是裴霁曦的关系,她早就作为次等兵被淘汰了。
在春节前夕,北狄按照约定,大军全部撤回境内,且奉上了岁贡,定远侯还在京城,舞阳将军下令让一半的士兵回家省亲,在士兵休假前,定远军组织了一场军内的比武。
深冬的风雪凛冽,今日的雪虽不大,但伴着冷风刮在脸上,皮肤如要割裂一般。可对常年在北境作战的定远军而言,这种天气打仗也是常事,所以并未因风雪取消比武。
校场上,昨夜刚被打扫过的演武场,又覆上了薄薄一层冰雪,踩上去是沙沙的声音。可渐渐踩的人多了,地便开始有些滑,更加考验比武的人。
各个营都派出了最厉害的兵,明履营也不例外。
作为明履营里资历最浅、武艺最差的初雪晴,只能在人群之中,看着台上的人各展神通。
明履营的参将戚荷,不仅弓箭射的准,耍枪也耍得狠,接连好些个男兵都败在她手下。
同样是丫鬟出身,戚荷怎就有这般武艺。
初雪晴愣愣地看着台上,戚荷身上光芒太盛,那是她向往的女子的模样。只有在明履营,才能让她对这世道燃起一丝丝希望。可想到自己拙劣的武艺,又觉得自己离那模样太远。
仿佛之前跟在裴霁曦身边出谋划策的小丫头,已经离她太远了。训练了两个月,连身边的战友都看出来,她没这个天赋。
台上激战之时,轻风挤过人群,凑到了初雪晴身边,“冬雪,世子找你呢!你跟我走。”
初雪晴愣怔片刻,反应过来后,未多做言语,还是跟轻风离开了。
轻风边走边念叨着:“你们明履营训练也排得太满了,我都找不到机会去找你。世子就在营外,咱们赶紧过去,一会他要去别处了就不好找了。”
“世子找我何事?”初雪晴不解问道,既然世子找她,为何轻风又怕他去别处?
“啊,我也不知道啊……”轻风语塞。
初雪晴恍然明白,这是轻风自己拉她过来的。可她没有戳破,只是默默跟着轻风。
毕竟,她也两月未见那人了。
到了营外,轻风兴奋地指着不远处的裴霁曦,“你看,世子就在那,还好他没换地,你赶紧过去。”
初雪晴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走了过去。
轻风见她走到裴霁曦身边,这才放心地转头跑了。
风雪刮来裴霁曦身上松木的气味,看来她不在时,轻风也是接着用原来的松木香为他熏衣。
初雪晴对着裴霁曦行礼:“世子,轻风说您找我。”
裴霁曦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初雪晴,两月不见,她面颊都消瘦了,不知是不是训练太过疲累,连眼神都失了以往的光泽。
裴霁曦半晌才反应过来,定是轻风自做主张来帮他的,他只得寻了个借口:“之前给你写信,提到过卧佛,还是想带你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