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拒霜还欲争着什么,但见流岚心切的面容,她忽的明了,她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表哥借用她身体虚弱的由头,堵住了她所有的路,现下府上所有人都听表哥的,她不可能想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
深深的无力感附在心间,岑拒霜转过身背对着流岚,低低说道:“我知道了。”
流岚劝了再三仍是无用,最后只好退出了卧房。
如此往复又过了几日。
岑拒霜已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出过房门,连着帘幔外半遮的天光都显得刺目起来。
她昏昏沉沉地睡着,依稀听闻屋外的丫鬟们叽叽喳喳,一面唉声叹气担忧着她不肯用药,一面说着今日江公子不在府上,更无人劝说岑拒霜好生吃东西了。
岑拒霜缓缓从榻上坐起身。
重重光幕落在略显单薄的衣裳上,岑拒霜看着帷裳上的影子沉思了良久。她抬起胳膊,露出衣袖下的白嫩皮肤,微弱烛火蒙在纤细的青色血管处,薄得似是轻轻一划便有鲜血淋漓。
曾几何时,太子在他的胳膊上划过一道伤,他疼,她也会疼。
反之亦然。
犹豫半刻后,她心一横,尖尖的指甲猛地刺入胳膊。
岑拒霜疼得睁不开眼来,偏是如此,她加重了指尖的力道,咬着唇瓣不敢张开,压抑着喉间的痛吟。
相隔遥遥的宫墙里。
太子正懒懒地倚在金榻处翻看着奏报,不耐烦地听着座下臣子述职。
臣子说到某处,忽的察觉太子手一抖,只听“啪嗒”一声,捏在其手里的奏报就此滑落,于空荡荡的殿内清晰可闻。
那齐整的奏报散作凌乱的纸张,其间两三页还晃悠悠地飘至臣子跟前,臣子扑通跪在太子跟前,“微、微臣惶恐……不知是,是何处出了纰漏……”
太子并未理会,蓦地起身朝殿外走去,臣子心如死灰,一瞬间连自己尸骨埋哪里都想好了。
却听太子的嗓音远远传来。
“就这么办。”
臣子怔在原地,他的项上人头保住了?
太子殿下今日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这般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