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人与人交往最忌交浅言深吗,怎么王时予都快把家底给抖落完了?这还是昨日那个清贵桀骜的王小姐吗?
黎霜不着痕迹地抽了抽嘴角,委婉道:“王小姐还是小心些,这些话可不是能随便说的。”
闻言,王时予惊讶地捂起了嘴巴,眨了眨眼睛,问道:“那你会去和我父亲告状吗?”
“自然不会,”黎霜道:“不过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我记住了!”王时予笑得灿烂,“福盈公主明日于宫中设宴,宴请了长安所有世家小姐,你与我一道去,正好做个伴呢!”
这话倒让黎霜想起来了这桩事,她想了想,问道:“董昭华呢?她可会去?”
“董昭华不是那个前丞相的孙女么,听说有了身孕,怕是不会去了。”王时予回忆道。
身孕?!
这样大的事情,她为何没有跟自己说过?自己还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
黎霜离开茶楼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往日在她身边絮絮叨叨的裴晏也发现了异常,问道:“大小姐怎么了?怎么感觉不太高兴呢。”
“总角之交,经疏离至此……”她喃喃道。
裴晏蹙眉,“总角……你*说那个很厉害的朋友?”
黎霜没有回答,只是脚步越发沉重,直到回府也没有说一句话。
屋内,凌逸自然发现了黎霜的异常,将裴晏拉到一边,低声质问,“小姐怎么了?今日出门还好好的,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我怎么知道?”裴晏哑然,“不过似乎是和她朋友有关,但是我怎么问她都不说。”
她的朋友?据凌逸所知,能被黎霜称之为好友的人只有一位。
他想了想,道:“影儿在李府办事,你留在这里看顾小姐,我出去一趟。”
裴晏正要呛他几句,便见凌逸转身出了门,留自己一个人在屋内。
他转身朝黎霜走去,见她仍坐在床榻前出神,便像从前已经做过许多次那般蹲下身来抬头看她,“大小姐还不高兴?”
在他眼中,黎霜在公务大事上向来有事说事,从没有这样奇怪的时候。
见黎霜仍不说话,裴晏转了转眼睛,“让我猜猜……是你的朋友有事瞒着你?”
黎霜也没想到裴晏会这么快猜中关键,低头敛眉,任凭身侧烛光晕染她的眉眼,“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她以为自己和董昭华一同长大的情谊是不会因为她嫁人后二人断联而消失的。如今看来,她似乎是要失去这个为数不多的好友了。
裴晏见她的五官都透露出主人的委屈来,歪了歪头,“大小姐平日做事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有事当场解决,怎得今日就不一样了?”
屋内安静了一瞬,静得好像能听见二人呼吸声,烛光将二人身影投在墙壁上,摇摇晃晃。
“这事还没盖棺定论,大小姐别杞人忧天了。你朋友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说不定是有原因才没有及时告诉你。不然你现在给她写一封信,我替你送过去?”
因为裴晏抬着头的原因,他的睫毛在烛火下显得更加清晰,盯着人的那双眼睛中似泛着涟漪,就像呈了一汪清泉。
黎霜只看了一眼,便躲闪着裴晏的目光,翻身上榻,“算了,后面再说吧。”
见她果真准备睡觉,裴晏也站起身来,“那大小姐睡吧,我就在外头,有事叫我。”
等了一会儿,见黎霜没有回答,裴晏准备离开。
“你去帮我给周家的周旭递个口信,说我后日有事与他商议,请他申时去大理寺一趟。”黎霜突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