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霜收好瓶子,无所谓道:“破相就破相了,我又不靠皮囊吃饭。”
“那应该没事,不然就可惜了。”裴晏语气随意。
“可惜什……”黎霜没有说完,自己止住了话头。
“没什么。”
看见裴晏第三次朝她竖起大拇指,黎霜已经知道了他这个动作的意思。
正沉默时,她又听裴晏问道:“这个房子什么都有,是不是太奇怪了?”
“也并非不合常理,”黎霜想了想,“大盛帮派众多,以锦绛帮为首。听说帮主锦衣有一习惯,便是每到一处地界便必定要手下为他新建住房。这个……”
她指了指桌子一角上的玉兰花纹。
“是锦绛帮的标志。”
“那就行了,”裴晏放下心来,“估计这个帮主已经走了一段时间,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黎霜瞥了他一眼,“东西给我。”
“什么?”裴晏歪头。
直到腰间藏着的面皮被黎霜拿走,裴晏才知自己的演技有些拙劣。
他也丝毫不觉尴尬,拿起手边的抹布开始擦桌子。
“不知道藏这个做什么。”黎霜觉得好笑。
裴晏动作未停,“大小姐,你就没想过不戴这个?”
“我何曾不想?”黎霜将面皮收好,“你是男子,哪会知道女子的艰难。”
桌子已然被擦拭干净,裴晏走向灶台,道:“略有耳闻。不然你跟我说说?”
黎霜不解,“为何要与你说道?”
“当然是为了和大小姐你有共同话题,”裴晏走回来坐下,“我初来乍到,还真是什么都不懂。”
一阵风刮过,屋门上的银铃轻轻响了几声,似回荡在了黎霜的心里。
她看着银铃,淡道:“京畿是大盛最繁华最富庶之地。而就算是那里的女子,都极少抛头露面。即使出门也要以纱遮面,害怕被人看了去。每日能做之事不过是在闺房里习些琴棋书画,做些女红消磨时间,哪有什么抱负可言?”
黎霜顿了顿,“我有一好友。她喜文韬武略,所写政论远超许多人的造诣,我自愧不如。她也爱舞剑耍枪,常因此被她父亲责罚。”
“然后呢?”裴晏问。
“然后……她嫁了人,再也做不得这些。”黎霜声音很轻,像是随口讲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故事。
裴晏转了转眼睛,“所以你是为了那个朋友才想做官?”
“不止这个原因,”黎霜看裴晏,“但是我已经说得够多了。”
“好吧,”裴晏耸肩,“看来大小姐是要做大盛女子之表率了。”
黎霜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