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削修长的手指将书页挑开。
第一重,随春生,障境。
杏花,山畔,雨霁,春光作序。
一只小鹿三两步跳上山顶,它看着来人好奇歪头,神态天真,眼中如含了一汪清泉。
它咬起一朵野菊,一步步走向来人,亲亲蹭了蹭衣角,将叼着的花献了出去。
凡允不知何时来到央云身后,他合住她的手。
抬起,落下。
血流成河,娇态幼鹿脖子被切断,瞬间成了陈尸白骨,面容狰狞可怖。
万物腐化,风声喑哑。
“怕吗?”
凡允舔掉央云脸侧溅上的血迹,他温吞轻笑一声。
央云回过神,发现还坐在原本的地方,右手被凡允握着。
“这是第一重。”凡允道,“最初杀生,为了功利一切皆可割舍,再往后是杀人,最后……”
央云偏过头接道:“杀妻证道?”
“哦?”凡允有些惊奇,“你知道?”
“这不是太上忘情吗,怎么会是魔族功法。”
凡允闻言嗤笑一声:“太上忘情,说得倒是好听。靠杀妻来证的道的,能是什么正人君子。”
央云忽然凑近了他,凡允躲避不急,落入那双比鹿还清澈的眸中。
她好奇问道:“那你呢,你练完了《离恨天经》九重功法了?杀了你最爱的人?”
“不……”
凡允张了张嘴却忽然哑声。
他没有妻子,也没有亲人,从他出生那日起便被抛弃。
孤身一人,一无所有,谈何放下。
“那我来成你的道如何?”
他听得央云道,
“我总归是要死的,你们魔族不是利益至上?那利用我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凡允看她一眼,溢出一声轻笑,却不像是高兴的模样,眼底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