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盈盈沉默一瞬:“不太好。他这次回长安,是要上书乞骸骨,数月之后,黔州节度使的位置就要换人去做了。”
难怪宣盈盈要搅合进长安这一场风雨之中!
沈霜野瞬间明了。
如今黔州军中是宣盈盈说了算,宣从清若退,西南主帅的位置就要换人来坐,若朝廷要另外敕封节度使掌兵,那宣盈盈的位置就尴尬了。
宣盈盈眺望天边,眉间两分秀美像是从仕女画上拓下来的,又自带了山水的流畅写意,一如停栖宫阙的流云。
但流云易散。
却也能轻易聚拢。宣盈盈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她绝不会容忍有人把她踩下去。
“隋定沛是两朝老将,吴祢驻幽州多年,孟希龄又是后起之秀,”沈霜野看着天边云,道,“若要寻人掌兵西南,无论是诸位相公,还是太后,应该都会从这几个人里面选。”
“为什么是这几个人?”宣盈盈发间没有簪珠玉,云鬓漆黑,衬得她的眼神也深幽无比,“有一个人比他们更合适。”
她看着沈霜野。
太极宫中没有姐弟,只有君臣。
沈霜野停顿须臾。
若论合适,最适合掌兵西南的是沈霜野。
他同宣氏是故旧,不易引起军中哗变,而北境失了主帅,便如老虎被拔掉了利齿。
甚至连宣盈盈都可以名正言顺的接掌燕北铁骑。
这个结果能让所有人满意。
“但我不会答应。”沈霜野道。
燕北铁骑是他父亲一手建立,沈决死后又险些分崩离析,是沈霜野远赴北境力挽狂澜,才有了如今的北境安定。
况且北境兵权不仅是他手中的刀,也是他的盾,失之便会任人宰割。
沈霜野可以一生守边疆、驱外敌,到死骨零落黄沙,魂不归故乡,身后名寂寂,但他决不会任人宰割。
他活一日,便要握权一日。
“那就没得谈了。”宣盈盈并不意外这个结果,神色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