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御剑飞行来的路上遇见了三俩巡视弟子,见她违规御剑,月色朦胧,那弟子长大了嘴下意识喊了声:“大师姐,可不能——”
随后反应过来大师姐已经不能御剑飞行,从他们面前略过的只是鹿桑那张冰冷绝美的侧脸。
鹿桑一刻也不曾停歇的飞到赤月峰,落地收了伏龙剑便一头扎入那片竹林,头顶的沙陀裂空树枝头摇曳,与竹叶一块儿发出沙沙的细响,鹿桑在一片竹林下报膝蹲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拂过她的发顶,她轻轻颤抖了下抬起头。
月色下,一头白发、肤白胜雪的年轻男子赤足而立于即将消融的雪地中,眉心一抹红与那双赤瞳如黑夜下的鸽血红宝石,他冲她微微一笑:“心情不好了?”
那声音如此温柔。
鹿桑愣怔片刻,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见过道陵老祖,目光停留在他唇边的上扬的弧度,她抬起手,掐了掐自己的脸,确认自己没有睡着。
“都是化仙期修士了,还动不动这般躲在角落里哭鼻子,不好吧?”
戏谑的声音下,这次是真的确认自己在做梦也不是幻觉,鹿桑一双眼难以置信的睁大。
“……师祖?您怎么——”
面前的年轻男子抬起头,意有所指的指了指头顶的沙陀裂空树,而后冲着鹿桑笑了笑:“总要有一些变化的,替我那不成器的徒弟挡过最后一道雷劫时,差点儿也是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他停顿了下,眼中笑意更深:“多亏有桑桑,如今我能非于入梦时间幻化而非神降,你可是有着大功劳。”
鹿桑楞楞的仰头看着他——
看着面前的人俯视而来,那张英俊至美丽的面容带着和蔼可亲的笑,他不用冰冷的声音直呼她的名字,也不称她为“神凤”像是这两个字就是她存在的唯一意义。
在所有人只认神凤身份下她复活沙陀裂空树的功劳,唯有他叫她“桑桑”,说这是属于她个人的功劳。
沙陀裂空树嫩芽枝头下,一身白色麻布简批、白如凝脂批月的道陵老祖与鹿桑并肩而坐,鹿桑揉揉发红的眼睛,问他怎么来了。
“看到你很可怜的躲在这里哭。”道陵老祖笑了笑,“我就想着来问问。”
鹿桑此时像是整个人松懈下来,她抱着膝盖絮絮叨叨地说与宴几安的结契,结契上那貌合神离的一吻,她想要加入「翠鸟之巢」,她在宗门违规御剑飞行——
她好似永远、永远地活在南扶光的银影下。
上辈子。
这辈子。
“陨龙村的小山神便是您,对吗?”鹿桑红着双眼,下巴放在膝盖上,“连您也是为了她,大费周章的布局一个「陨龙秘境」……好像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在围着她转。”
道陵老祖倒是没有犹豫便承认了。
鹿桑长叹一口气:“嗯,我就知道。”
就连那一次圣女选拔,她也输给她了。
不过是南扶光光辉战绩。
然而道陵老祖却否认了鹿桑说的“所有人围着南扶光转”的说法,他缓缓道那个秘境确实是因为看不下去曾经的伶契越走越远,眼看着第二次还要落入那个人的手中任其摆布的命运,想要将她提前唤醒——
“但作为一把锋利的刀,曾经攻无不克的剑,现如今她却已经不中用了。”
他缓缓道。
“我对她有诸多失望,曾经确实对她寄予厚望,甚至予她修士身份妄图唤醒她对修士身份的共鸣……但她自甘堕落,哪怕金丹破碎后,甘于沦为凡人或者一个炉鼎,屈身于那个人的身边。”
道陵老祖转过头来,那双红色的双眸认真凝视身边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