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小声问:“怎么啦哥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帮你叫医生过来吧,他今晚就在楼下。”
“我没事,不要忙了,回去睡觉吧。”裴亦舟眼皮都烧红了,嗓音干涩,“过去了就好了。”
大概是生病太久,裴亦舟的手腕很细,没挂什么肉。
裴宁怎么会答应,他打定主意,眼眶红红的:“我才不要,我就要留在这照顾哥哥!”
裴亦舟伸手捂着脸,没说再让他离开的事,只是重重地喘息,任凭疼痛蔓延,“咳咳,明天。。。。。。明天我们去把它埋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裴宁恍惚间看见哥哥指间划下了几颗晶莹。他点点头:“好,我要给它选一块最好风水宝地,下辈子它一定要过得更幸福!”
时间嘀嗒而过,转眼已是午夜。
裴亦舟是被烧得睡不着,裴宁则是强撑眼皮坚持。
“哥哥,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去楼下给你拿点吧。”他说完就打了个哈欠,扒在床沿边上的手也往下滑了一截。
“没事,哥。。。。。。哥哥不饿。”裴亦舟对自己的称呼很生疏,似乎是在努力习惯,“上来床上睡吧,现在很晚,你还在长身体,该睡觉了。”
“那哥哥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叫我,”裴宁半阖着眼翻上床,拱到裴亦舟身边紧紧挨住,语气倒还挺凶,“不准什么都不说。”
裴宁昏昏欲睡,就在跌入梦境的边缘,他似乎听见了裴亦舟的声音。
那像是某种请求。
“小宁。。。。。。明天,能再吹一次《虫儿飞》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裴宁的功劳,等到后半夜,裴亦舟的烧就退了下去。
发情期有惊无险地过去,明天也被埋葬入土,那是一块很贵很贵的墓地,还是裴宁掏自己的压岁钱买的。宋月黎原本想帮他付掉,但裴宁说什么都不肯。
而在此之后,裴宁再没有养任何小动物。
裴亦舟的生活彻底回到正轨,而裴宁不论去哪都要拉上他。
他带着裴亦舟在枫京乱逛,走街串巷,吃冰糖葫芦和烤鸭,带着他认识自己身边的好友,挨家挨户打家劫舍,也带着他一起上音乐课,一块儿合奏,时不时玩四手联弹的游戏。
裴亦舟在这个过程中总是话不多,但他从不拒绝,任由裴宁安排。
宋月黎刚开始还担心过,两个半大孩子在外边野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后来她发现,每次离家,裴亦舟都把裴宁照顾得很好。
那会儿裴宁的朋友们还调侃过,说他这从天而降的哥哥简直像保姆一样,也忒无微不至。
裴宁有自己的判断力,他知道说这话的人无心,不过是玩笑。但偏偏就是对着这句玩笑话,向来和气的他较起了真。
他从没把裴亦舟看做是自己的保姆,这样的念头他想都没想过。
在他看来,那些照顾本就是亲人之间该有的,就像他知道爸爸妈妈的喜好,知道外公什么时候会犯风湿,也知道出门时刻带着裴亦舟阻隔贴,以防万一,那都是亲人的责任。
但不知为何,裴宁下意识里总觉得哥哥似乎对外界不太有热情,像是缺了点什么,但具体的又说不上来。
于是啊,他高三那会儿左思右想,满脑子都是那陌生的城市。他担心裴亦舟离他们太远会受伤,也担心他一个人外面没人照顾。
到最后那点本就不多的犹豫被清空,裴宁心一横,不管不顾地改了第一志愿。枫京大学被勾掉,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座陌生的学校和城市。
时间到了现在。。。。。。幸好他来了。裴宁从未如此庆幸。
晚餐结束,他们下楼后却碰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只见邱方明搀着一个omega从饭店里走出,那个omega摇摇晃晃,看样子是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