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见一众人等走来,时彦停驻了脚步,站在廊檐下等待。
方大管家首先看到时彦,笑着请安:“大公子好,我们叨扰了。”
时彦微翘唇角,淡声应道:“哪里,哪里。”
目光转向方怀简,客气道:“我让时隽明日下值后径去方府拜访。”
“多谢。”
方怀简言简意赅,再无多字,目光迎向时彦,落在他眉眼落在他身上细细打量。
他神色平静,可时彦察觉方怀简探寻之意,甚至有丝丝不怀好意,敌意?这不是过往弟弟好友的正常目光,似乎要从他眼底钻进他心里,在里面要捞出些什么。
不是对林蓁毫无情意么,自己与林蓁成亲,他不应该如释重负么,这敌意从何而来。时彦目光与方怀简对峙瞬间,倏地放弃什么接风宴的想法,冒出一个念头。
“世之,林蓁为我新妇,她央告我找你要回一样东西,你临去越州前她给你的一块玉。”
这会儿除了自己,方怀简身边都是他家有脸面的人,他若要脸皮,在他家担得起主子应有的威严,就该把林蓁那块玉爽利送回,以示两人之间再无瓜葛。时彦暗想,目光迎着方怀简,平和中带着凌厉。
方大管家收了脚步,看着自家小公子,尽量保持面色波澜不惊。
若大海掀起骇浪,听到时彦这句话,方怀简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是时隽不靠谱,没有把玉和自己口信送给林蓁,林蓁苦等自己,伤心难捱,心死之余嫁给时彦一了百了。
“我非你的良人,你也只是把我当替身,还是早些回家遵从父母安排。”
“我或许几年后才回,或许地方为官不再回来”。
那日瓢泼大雨中自己这些话,回想起来比真刀子都戳人,此刻方怀简似穿回了那日,穿到了林蓁躯体,听着自己这些言语,心被刀子划得稀烂,滴滴鲜血落地,转眼被大雨冲刷得干净。
林蓁啊,她为他,受了多少委屈!
哈,方怀简长叹了口气,心中各种情绪翻涌,对自己的悔恨,对林蓁的疼惜,对时隽的气恼,对眼前时彦的愤恨……
两人相视无言,时彦耐心等着方怀简回应。
方德山迟疑道:“公子,那块玉——”
不是早给了时隽了么。
“闭嘴!”方怀简斥道:“没规矩!”
方德山紧紧闭上嘴。
不知那块玉此刻在哪儿,方怀简没功夫多想,他对时彦和颜悦色:“既已赠于我,若真想要回,她亲口对我说,我必还之。”
“我随时恭候她。”
方怀简目视前方,丢开众人,径直越过时彦往前方走去,方大管家和众人向时彦匆匆作揖,赶忙跟上去。
知道玉的缘故,方怀简心下更通透,不管林蓁来不来找他,他都会找回自暴自弃的林蓁,让她不要放弃她自己,这一次他给她遮风挡雨。
晚膳后,谢氏留下时隽单独问话。众所周知,方府和方怀简从未看得上林蓁,方怀简回皇城第一时间跑到云栖院实在匪夷所思。谢氏问时隽:“方怀简和林蓁,到底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林蓁都嫂嫂了,母亲再别问这些。”
“那他为何跑到云栖院?”
“远香近臭,没得到的都是好的,放心,过段时间他就会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