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烦躁,她的反抗在他看来,似乎欲拒还迎,她想咬他挠他,可那更像事前的情趣?事情怎么会变成如此,分明她应该与他大吵一架,让他意识到他的欺骗,她明明这样做了,可怎么是如今状态?枕在他的胸口?
林蓁意识到,与时彦争吵的时机不对,不应该在睡前,不能在床上。她讨厌愤恨他的欺骗,可他也是黑夜里抱紧她给她安慰的人,是耐着性子陪她闲聊逗她笑的人,是她生病时守在床边寸步不离的人,还是带着她看晚霞览瀑布说永远陪着她的人。
她其实很留恋,很留恋这些温暖,很喜欢他的讨好,听着“咚咚”心跳,有一息林蓁甚至想,算了吧,就当是交换,她容忍他的欺骗,他给予她需要的温暖。
可旋即意识到,她给不了他想要的权势,她只是他追逐目标过程中的一个工具,如果于他有用,他或许会揣着她,如果毫无用处,他自然会丢弃毫无价值的负累。
沉迷当下无异于饮鸩止渴抱薪救火。
林蓁伏在时彦胸口,眼眶渐渐湿润。
哎,为什么是自己呀。
“我有些困了,想睡了。”
“那就睡罢,”时彦抚着林蓁乌发,亲了亲她的额角。
林蓁有些诧异,本以为他会闹腾一番。
“我可以枕着你睡么。”
时彦轻笑,把林蓁抱在胸口放好:“你不是一直这么睡的么。”
林蓁搂了搂时彦的腰。
是的,成亲后她一直这样入睡,但很快就不会,她眷念地贴了贴胸口,想把这样温暖的感触深深印在记忆中。
“如果你的期望实现不了,你会如何?”
“我的期望都实现了,你的什么期望,让你觉得实现不了?”
“我想我的爸爸妈妈,想和他们说说话。”
“和我说不可以么,我帮你,我实现你的期望。”
林蓁默了片刻,问道:“我说什么都答应吗?”
“做得到的都答应。”
“我想搬到静苑住。”
愣了愣,时彦意识到,林蓁今日不对劲都聚集于这个问题,她想搬离毅勇侯府。
“为什么?住这里哪里不顺心?”
“父母太关爱我,我有些不自在,除去过年还有差不多三个月时间,我想不受打扰地准备,我实在太想做梅大人那样的人。”
“阿彦,这个你做得到,对吗?”
显然这不是林蓁真实想法,可她为何突然冒出来这般念头,时彦一时没有头绪,能猜测到的只有方怀简兴风作浪。
“这个,我和父母商量一下,我们刚刚成婚就搬出去——”
“只为备考,等考完春闱,一切照旧。这样可以的,对吗?”
时彦不想答应这样一个毫无缘由充满古怪的要求,他糊弄道:“快睡罢,明日白日时我们再议。”
然而时彦没想到,等翌日他回侯府时,林蓁已搬去了静苑。他和往日时辰一样去御史台接人,却被御史台门房递上了一封信笺,林蓁要挪地方提早走了。等时彦赶回侯府,林蓁带着云娘碧竹已经没了踪影。
谢氏有些埋怨:“你媳妇说,是你们俩商量好的,马上御史台有什么事,住在侯府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