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一场他脱胎换骨,身体有疾却有了超脱普通人的意兴和志向,或许这使他跳脱俗世更能清醒理智地看待周围,想出让人惊叹的主意。
谢氏不知该为儿子欢喜还是心疼,静默中先前烦恼散得杳无踪迹,她有了打算,冲时彦淡淡一笑:“且问了你弟弟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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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宫门前林蓁对方怀简强行搂搂抱抱,做尽在方怀简看来只能夫妻间方可为之事,全然对方怀简情根深重难分难舍模样,以至于方怀简万分笃定,林蓁很快会再来找他。
有时坐马车里突然听到一阵响动,或者马车忽然急停,或者长随急匆匆跑来,方怀简总是心惊一瞬,猜想下一刻林蓁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然而并没有。
他记得林蓁提过,英国公府会派人到方府探探口风,他每日下值回家特意留心门房,然亦未听说过有什么和英国公府有关联的人来拜访。
母亲和大嫂二嫂倒有些贵妇朋友间走动拜访,但和往常一样,并没什么特殊之处。
方怀简道不明的期待渐渐淡了下来,其实谈不上期待,他从未有娶她的想法,不过见过两次说过几句话,惊讶于她的直率坦然和自以为是的妄想,以为她的狂热至少会坚持一段时间。
这样挺好,林蓁只是和过往各种贵女偶遇类似的一个人生插曲罢了,虽然偶尔午夜会梦回宫门那日,但那日之事实在骇人,梦见也没什么奇怪,时间总会尘封起过往。
眨眼间已近五月,日光有了暑气。
这日方怀简如常翰林院下值后正要迈进自家马车,一年轻公子翩翩然出现在他身后,那公子眼见方怀简即将上车,急唤了一声:“方翰林且留步!”
方怀简驻了脚步,转身。
眼前为一陌生翩翩少年,身着霁红色飘逸锦袍,腰系青玉缎带,皮肤白皙黑眸清亮,一副中秋明月好样貌,浑身矜贵世家公子模样。
少年疾步行到方怀简面前,向他作揖行礼。
不知怎的,方怀简目光被少年那身霁红锦袍吸引,霁红介于红紫之间,他莫名就想起林蓁提到过自己爱紫色。
“方翰林久仰,在下林承俭,林蓁之弟”。
吸入鼻腔的空气仿佛瞬间灼烫,方怀简一时闭了气息。
方怀简一动不动也不言语,林承俭礼毕怔怔地看着他。
不过须臾方怀简回过神,他暗暗平复激动的心跳,缓缓问道:“你姐姐找我?”
林承俭面露赧色,羞愧指着不远墙边一僻静之地:“方翰林,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一处僻静墙角。
林承俭再次作揖行了大礼,方怀简赶忙拦下,问道:“这是为何?”
林承俭愧道:“求方翰林再见我姐姐一面。我姐姐爱慕方翰林,自那日见过方翰林后茶饭不思,病卧在床,一心只想再见一面”。
方怀简不知林蓁向林承俭说了多少两人之间的事,但看少年模样应该知道不少,听着少年转述林蓁对自己思慕不已,方怀简白皙面皮泛起了红。
她得了相思病?方怀简问:“你姐姐病了?”
“嗯”,林承俭应道,“心病。虽然家人都劝说姐姐弃了心思,勿有蕉鹿之梦,怎奈解铃还需系铃人,姐姐只说方翰林待她和善友好,从未说过重话,也没说过拒绝她的话,她是如何都不死心”。
方怀简回忆了两次和林蓁交谈的情形,他否认认识林蓁,但确实未明确拒绝过她,不是不想拒绝,那日酝酿好的话尚未出口,时隽就出手打晕了林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