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映夏努力地克制住自己,她动动身体平躺在床,缓缓开口:“许廷州,给我一片你的药可以吗?”
这次许廷州没反驳,他问:“可以开灯吗?”
秦映夏淡淡回应:“开吧。”
许廷州只是开了他那侧的床头灯,将灯光调成最昏黄的那个颜色,去厨房倒了杯热水。
回来的时候却看到秦映夏已经爬到了他睡觉的这一侧,趴在床上拉开了抽屉,只是药还没有得手。
许廷州踱步过去,先把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随后扶住秦映夏的身体,让她回到被子了,轻声说:“我给你拿。”
他们在一起相处这么久,这是秦映夏第一次在他面前很乖地,让做什么做什么,可是许廷州却不希望这样。
他宁愿秦映夏跟他斗嘴,他宁愿她没理还要搅三分。
秦映夏在床上曲着腿坐好,许廷州把水杯递给她,又在抽屉里抠了一片思诺思出来,捏在指尖拿给秦映夏。
这个药他已经很久没有吃了,秦映夏在他身上用的芳疗法对他来说效果还行,他睡得晚醒得早,但是深度睡眠时间已经比之前多了三个小时,他已经很知足了。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秦映夏会再吃上这个药。
秦映夏从许廷州的手里拿过白色长条药片,放在了自己的嘴里,温水吞服下去。
许廷州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放在床头,他站在床边,扯扯被子,柔声道:“躺好。”
秦映夏就在她坐的原位置,木讷地动了动身体,扯开被子躺了下去。
留给许廷州那边的位置并不多,但是许廷州并没有说什么,他脱鞋上了床,关上床头灯,房间再次陷入黑暗。
因为秦映夏并没有完全回到她那侧,导致许廷州跟秦映夏的身体挨得有些近。
不至于肌肤相贴,但也以往任何一天都要靠近。
落针可闻的室内,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许廷州,你知道吗,”秦映夏喑哑着嗓子缓缓开口,“在我家,无论是我爸还是我爷爷,都喜欢我哥,包括我妈,因为他是男孩子。我妈虽然不是秦昭的亲生母亲,但是她对秦昭也很好,所以很多东西都会以他为先。只有奶奶,奶奶会无条件地爱我,她教会我很多东西。她教我什么是自己,教我什么是爱。”
“虽然我的父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自己的女儿,但是我并没有少得到一点点爱,都是因为奶奶。所以许廷州,如果奶奶去世了,那么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就不在了。”
秦映夏越说越哽咽,许廷州能看到她在伸手抹眼泪。
这也是许廷州第一次听秦映夏说起她的家庭,虽然这一切,他都清楚。
许廷州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依旧觉得无力,在生死面前,人类的力量该是多么渺小。
他把有声的语言转为了无声的动作,许廷州伸出了一条手臂,触碰到了秦映夏的头顶,她动作自然地抬了下头,允许他的胳膊放在她的脖子下。
许廷州将秦映夏揽在了臂弯,他的手指轻车熟路地给她拭去眼泪,仿佛这个动作已经做过成千上百次。
在这个寂静无边的黑夜,许廷州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轻轻抚慰着她的身体。
她难受,他也好不到哪去。
终于,秦映夏哭累了,药劲也上来了,房间逐渐沉寂,秦映夏睡着了。
那一晚,许廷州没舍得放开她。
第二天清晨,许廷州醒得比秦映夏早,而秦映夏还在睡,只是她的眉头微微皱着,好像睡得并不踏实。
他轻手轻脚下床,替她盖好被子,洗漱完就去了厨房做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