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母亲是听进去了钱夫人的话,她也不多做挣扎,对莫母嘱咐两句,放下函盒便离开了。
正往院中走,她同从树后走出来的高大人撞了个正着。
向他行礼后,她便规矩站到了老夫人身后,小人精的乖巧模样,倒是让高老夫人和高大人多看了两眼。
许是各院都打听着了消息,姨娘管事们纷纷赶到,说是为夫人“祈福”。
随着日头愈来愈大,高母眉头越锁越紧,指尖泛着冰凉。立于高母旁侧的高大人伸手握住母亲微抖的手,亦一言不发,面露阴霾。
整个庭院压迫之气弥漫,令人窒息。
来得最早亦最得宠的张姨娘,终是受不了这压抑,忍了忍还是试探地问:“夫人这生得也太久了些,不会是遇上难产了?”
“说说说,就你长嘴了?”高母本就心烦意乱,张姨娘的话正撞枪口上,话音刚落就被她怼了回去。
“妾这不是关心夫人吗?”
被训了的张姨娘很是气不过,竟嘤嘤地哭起来,哭得梨花带雨,边哭,边不停地对高大人抛媚眼。
高大人自是感觉到了身上的目光,只是心神都在“嫡子”上,也不怜惜张姨娘:
“眼抽抽了?”
说完又对她的贴身丫鬟道:
“你们姨娘许是犯了眼疾,带她先回屋歇着去吧,别在这碍眼。”
高大人刚说完,张姨娘的抽泣声陡然一滞,不敢再造次,规规矩矩行礼告退。
站在老夫人身后的莫婤也悄悄瘪了瘪嘴:乌鸦嘴,她娘还在里头接生呢。
产房内,高夫人也确是难产了。
高夫人破水后,宫口便开全了,按理说应生得顺利,但待莫母热水烫手后,往里一摸,摸到的却是胎儿肩胛。
常理该摸到胎头,摸到肩是胎位不正了。
刚刚忙着开盒子的稳婆,见莫母退到一旁沉思,便也想上前露一手。
待她往内一摸,脸“唰——”一下白了,大惊失色地冲出去,对着两位主子磕头的同时,慌忙喊道:
“夫人情况不好,保大还是保小!”
听着这话,莫婤立马蹙起了眉,很是担心莫母。
高母更是“腾——”地扶着拐杖站来,身子晃得厉害。
忙上前扶住母亲,高大人问道:“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院子里其余众人,听罢亦闹作一团,或惊呼,或假哭,或低头憋笑,或直喊菩萨保佑……
产房外,哭喊嚎叫、求神拜佛声,不绝于耳,竟比房内还热闹。
房内,没拉住那稳婆的莫母,也没精力管外边的谣言了,稳住心神,只顾得上眼前。
“您放心,听我的,准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