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杜娘子攥紧楠木架子,莫婤蹲下身喊号子;莫母则帮扶着杜娘子上半身,以防她没力气跌倒。
“深吸口气,憋住,用力往下拉,就跟拉屎一样!”
“方才不说,不是拉矢吗?”
杜娘子本就烦躁,闻及,火一下就上来了,莫母帮她接生时可没说过这般话。
其实是莫母当时同她不熟,想着做生意还是文雅些好,谁知她闺女分明是高夫人当小小姐一般养大的,怎这般粗鲁。
难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思及此,一心要让莫婤嫁个好人家的莫母,又焦心了两分。
万般念头闪过,手还不能闲着,莫母索性用指将杜娘子嘴捏上,边逼她用力,边警告:
“闭嘴,别散了气!”
“很好,再来——”
当杜娘子觉矢似被拉出来时,莫婤换了指令:
“见到头了,吹起,像吹蜡烛一样。”
“呼——呼——”
还没搞明白自己是不是真拉了,这般不雅,听她换了号子,忙跟着指挥哈气。
待胎儿成功娩出后,莫婤在火上反复撺几道,直将剪子烧红后,用其断脐,将婴儿给了举着包被的小丫鬟。
转动脐带,将胎盘旋了出来,她先快速检查了一遍,后用手在杜娘子腹部为她按摩子宫,助其收缩。
“玉娥姐,药端来!”一面喊着大丫鬟喂药,一面手不停歇。
她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在现代刚刚工作的她,也曾接生过一台过期产。
产妇生时明明很顺利,胎盘也是完整的,并未遗留在腹中,只是比一般胎盘稍大些,但当时她就觉不对,径直喊人推来了产后出血时用的急救车。
车方到,产妇身下就开始涌出鲜血,向泼水一般,连止血水囊也塞不进去,置入就被血冲出来。
幸而抢救及时,且有血袋供应,方逃过一劫。
脑海中还有片段在闪,她心头愈感不妙,又喊玉娥去催“加参生化止崩汤”。
人参二三钱,当归身四钱,川芎二钱,炒黑的干姜、炙草各四分;炒黑的荆芥穗、白芷各五分,去皮尖尖的桃仁十粒。
这般就得了
此汤,用于产后鲜血崩。她先前还特地叮嘱煎药时,再往里头搁两个大枣。
听罢莫婤的催促,玉娥喊了脚程快的婆子,帮着将药提来,哄着狂冒虚汗、喘息不止的杜娘子,将其咽下。
此时,她身下已开始渗血,莫婤按摩的手都有些抖:
“阿娘,换你来按,我力不够了!”
喊了莫母换她,莫婤又蹲下身去继续查看,阴丨道同宫颈皆无撕裂。
没找出原由,莫婤烫了手,哆哆嗦嗦往里探,摸到了子宫下段。可千万不要是子宫下段收缩乏力啊,毕竟她现代那台大出血就是此原由。
仔细摸了摸,子宫颈收缩还算有力,她朝里钻了钻,终是将堵在宫口阻挡收缩的血块扣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