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士口出狂言,尉迟恭猛地被呛住咳嗽数声,然他的下属竟无一人在意他,只目不转睛的守着此男子,就怕他趁着他们不注意随地大便。
听将士们扯着男子的耳朵,嘀嘀咕咕教训着,尉迟恭心头好奇得如猫挠痒般。
他拉来最外围的小兵低声问道:“虽说有辱……斯文,然他都快拉**里了,就放他痛快罢。”
一向谨遵军令的小兵,却是连连摇首拒绝:“万万不可,莫君早就说过了!”
此时,尉迟恭双目瞪得似铜铃,他呐呐道:“原来不是你等有怪癖,是……莫君真乃奇女子,长孙大人也是辛苦了。”
小兵狐疑地瞧了他一眼道:“长孙大人何尝辛苦?能娶到莫君,我等皆羡慕。莫君自是奇女子,早就同我等说过当街大小便的危害,这城中百姓粪中还藏有三尸九虫,更不能让他们肆意妄为!”
尉迟恭骤然醒悟,收起胡思乱想追问道:“有何危害?”
见他当真不知,小兵自豪地同他科普了从莫君处听到的新鲜词,再细细同他解释了其会传播疾患、污秽天地、影响城容等。
尉迟恭听得入了迷,更领悟了其中的危害,此后领着将士们巡逻时,也将这些祸害告知了欲当街行不雅之事的百姓们。
除了尉迟恭,往返于各家各户记录药效的莫婤,自也察觉到了此现象,瞧着时不时在半空聚集成群的蚊蝇,不禁眉头紧锁。
三日后,嗣昌局向全城百姓发函,由左右街使通知到户。
嗣昌局分时段接待了全城百姓,向其讲述了三尸九虫的由来、正确的生养方式、为何不能当街大小便等知识。
因时长有限,百姓们能明白十之一二,就已是最好的结果了。然莫婤还是要这般做,不仅是展现嗣昌局更是唐军对百姓们的重视,还树立了嗣昌局的威望。
待众人离去后,莫婤又同其他女官一道,反复将这些知识交予了左右街使,让其每三日召集民众讲解一遭。
讲义自不是深奥的术语,皆为颇具趣味的实例,有些甚至收录于此次驱虫。
有惊恐的,如蛔虫四处游走,钻入一男子脑髓中;有发笑的,如一妇人夜半觉**瘙痒难忍,一挖竟扣出了寸白虫头……
配上讲述者惟妙惟肖的神态动作,更是引人入胜、发人深省。
黄昏后,用过晚膳无其他娱乐活动的百姓们,纷纷自发端着小杌排排坐于巷口,等着学习新知。
此后,就算这日无左右街使讲述故事,他们也会互相讨论得来的消息,谁家又拉出三尺的长虫,谁家又被稳婆忽悠着胡乱用药。
是的,介休城中百姓们愈发不信任老娘婆。
听闻嗣昌局还开了家什官营的接生馆,专为妇人接生,介休城中多数大肚儿妇人都会选择照着木牌上的地址,寻去大唐嗣昌妇孺院。
大唐嗣昌妇孺院中的稳娘们,不仅领着他们瞧了院中环境、接生场所、购置流程等,还模拟了几遍接生实景,将前来的百姓们瞧得一愣一愣的,当即选定了合适价位的稳娘。
归家后,他们立即就将此事分享给了相熟的邻里;黄昏后听完精彩的故事,见大伙儿都赞扬着嗣昌局,他们更是将此事骄傲地宣扬开来。
邻里们听后心也痒痒,不能日日叩谢嗣昌局女官们的大恩大德,他们便纷纷去大唐嗣昌妇孺院一探究竟。
一时间,大唐嗣昌妇孺院门庭若巿,而于此处产子更成了风尚。
“这般下去,可怎得了!”
城中老娘婆们皆熟识,日常接产手段虽藏着掖着绝活,但约定俗成的塞羊粪、喂童子尿、树下埋胎盘等,皆是相同的。
此时,她们聚于一处,愁眉不展地想着对策。
“一个小女娃娃,我们还怕她不成!”梳着倭堕髻的婆子愤恨道,“毛都没长齐,手上定无半点功夫,还敢诋毁我等。”
拂云眉的稳娘蹙眉道:“然我等塞的羊粪中确有虫,此事众娘子何解?”
“定是她们栽赃陷害!”着葡萄纹复襦的稳娘竖眉冷哼道,“不知天高地厚,我等定要给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