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了?”
天下乌鸦一般黑,还有甚好说的!
莫婤不答话,恨了他一眼,瞧见他捧着的莲花,面色好了两分,找了个白瓷大肚短缸,将莲花修了修错落插里
头。
被婤婤用眼神骂了的长孙无忌也不气,反是小心翼翼地跟着她,时不时还委屈地瞧她两眼。
莫婤被瞧得发毛,也觉有几分理亏,便指了几段竹节,又递了把长柄鬃毛刷,发配他去水槽里劈洗竹筒,还叮嘱要控制力道,断不能将内层竹膜也刷掉,失了竹的清香。
舀了大勺猪油膏脂,将腊肉丁丢入油锅,又快刀切了萝卜香菇,再添了勺豌豆,炒香后搁上盐和清酱,同糯米混匀确保每粒都沾上。
待竹筒洗净后,她又在内里涂了层温油,将混好料的糯米塞入筒中。
洗了莲蓬扯了些甘草,在竹筒口用干草捆上莲蓬封口后,丢入蒸笼中半个时辰就飘出阵阵香,竹香混着肉米香在鼻尖萦绕。
用木锤轻轻捶打竹节,便能将竹筒掰开,分离出夹着腊肠的软糯米粒,竟在嗞啦冒油,米饭粒粒分明也冒着油亮。
同长孙无忌一道搬出地窖中冬日雪泡的梅花酒,一嘴流油肉饭,一口梅花酒,吃得酣畅。
酒足饭饱后,又说起晚间郑妈妈前来之事。
“我是不愿做妾的!”莫婤嗤笑一声道,“不光如此,若我以后的夫君敢纳妾,我就阉了他!”
她说得可怖,长孙无忌却觉她气呼呼的模样很是可爱,瞧她颦额冒了些汗,径直用宽袖帮她拭去后,捡了面莲蓬给她扇风。
“好,我记下了。”
耳畔传来他笃定的回答,她骤然拧头,见他宠溺地看着她,连眼角都染上了笑意,莲蓬送来丝丝凉意,让她躁动整夜的心忽而平静下来。
两人对酌,一杯复一杯,她歪着脑袋倚靠于胡床上,朦朦胧胧望着月下俊得发光的玉面郎君,娇艳欲滴的红唇似熟透的樱桃嘟嘟囔囔道:
“我双十才愿嫁人……你若忍不住……”
“婤婤难不成醉了?”
长孙无忌蹲到她跟前,手捧着她红润微熏的脸,软糯温热的触感贴在掌心,几欲将他融化,喉结滚动间,他轻声问道。
见莫婤颔首,他便抱起她送至罗汉床上,一面为其盖被,一面道:“我外取自是方便,恐婤婤难耐,器具虽好确是冰冷,但忌愿代劳。”
只是有些困而佯醉的莫婤,此时心尖猛颤,他定是知道盒子里是何物了!怎就冰凉了,里头有暖玉,还有能灌热水的物件!
只是这些她自不敢说出口的,乖乖阖紧眼假寐,密睫微颤间,长孙无忌在她耳畔溢出声轻笑,脸颊小痣微微一热,长孙无忌起身翩然离去。
翌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幸而今日休沐,但休沐的时间更是溜得飞快,在长孙无忌帮衬下,她搬完屋子竟都已至申时,被观音婢邀着用了晚膳后,李二郎又将她拉走。
李二郎少见地有些扭捏,环顾四周后低声问道:“除去泄于体外,阿婤尚有别法否?”
窦夫人已是过了二七,小两口多少是能有房事的,只是不能有孕,她此前试过自制避孕套,却不曾推行。
毕竟,杨广大兴徭役,修建行宫运河,屡屡发兵辽东,三征高句丽,百万雄师均需人口堆成,她若宣扬避孕之法,无异于刀尖舔血,定会引起杨帝眼风。
她只好按下不表,暗中研究。
现今李二郎问道,她便领着他去了她在唐国公府的小院,抱给他了整整一箩筐。
里头的套子多是鱼肠、羊肠和猪肠做成的,大小不一、厚薄各异,她还用酸得掉牙的柑橘进行了清洗和浸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