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让胡严将包好的孩子放在女人耳边大哭,女人眼角滑下一滴泪,但却依旧没有想要求生的意思。
得知道她心中症结所在才行,可惜云苓被她留在府里照看,不然以她的八卦性子早就打听出来了。
穆婉缝合好伤口,“她母亲是不是在外面?请进来。”
木霜去了外头,结果人没带来,先听到了两个妇人的吵架:“我为什么不能进去,她是我儿媳妇,我孙儿呢?她那身体照顾不了我孙儿吧。”
不用说,又是那只知道孙子的妇人。
另一个女人道,“汤夫人,你摸摸你的良心!我女儿都这样了,你是要气死她嘛?汤四郎,你哑巴了?当初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说要对她好,结果却在她孕期纳妾,让你母亲磋磨她!”
汤夫人不满道,“赵太太,你这就苛刻了吧,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她一个二婚的残花败柳,还要我儿替她守身如玉不成?”
赵太太大怒,“你给我闭嘴!!!她二婚你们不知道吗?是当初谁舔着脸不断求娶的!娶的时候不介意,娶回家嫌弃了,既然如此,为何要娶?”
“放心,既然你们不稀罕,我们赵家也不高攀,现在立刻就和离!”
听着外头劝说和议论,穆婉才发现,病床上的女子还挺有名。
很快,赵太太就气呼呼的进来,那位汤夫人被木霜挡在了门外,大概是明镜司的人在,她没敢再闹。
赵太太看到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机的女儿,泪流满面,“我的儿,你为何要如此啊……你真的忍心抛下我们去吗?”
从赵太太的哭诉中,穆婉也知道了这姑娘一心求死的原由。
女子名叫赵蓉蓉是七品左司谏之女,漂亮温婉,饱读诗书,人也能干,到了适龄的年纪家中的门槛几乎被媒人踏破,后来一次偶然,与她的第一任丈夫任二郎一见钟情。
赵太太坐在床边拉着赵蓉蓉的手,“他是谢家军中的小将,我们两家也算门当户对,一开始我还担心他是个粗人,两人日子会有摩擦,然而我那女婿对女儿极好,两人琴瑟和鸣……谁知四年前……”
赵太太说到这里,忍不住捂着脸大哭了起来,显然不只是哭自己的女儿。
穆婉沉默。
四年前的岚城之战,七万精兵,都是谁的儿子、谁的父亲,谁的丈夫……
朝廷和百姓都觉得事情已经过去,渐渐淡忘,却不知道,那七万人是多少人一生的悲伤痛楚。
“若是任二郎在,怎么会舍得看你受这样的委屈。”
任二郎死讯传来后,赵蓉蓉几次殉情。赵家父母想让她用新的开始走出悲伤,重新给她张罗婚事。
“……那汤四郎倾慕她许久,求娶的时候体贴入微,我们都以为会好的,就算她惦念前人,等有了孩子,有了牵挂,日子总会好的……”
但显然,孩子也比不过赵蓉蓉对任二郎的爱。
穆婉伏在赵蓉蓉耳边道,“任二郎是被害死的,你想不想给他报仇。”
赵蓉蓉的手指忽然动了动,明峰立刻上前施针,没一会儿,赵蓉蓉就睁开了眼睛,她看着穆婉,虚弱却坚定,“你说的是真的?”
……
从病房里出来时,已经是半下午,肚子饿的咕咕叫,木霜道,“侯爷叫人从府里带了饭菜来。”
穆婉心中一喜,跟着木霜去了边上的厢房,打开门就见谢珩正将饭菜从食盒里取出来,她心中一暖,忽然觉得,能看到他真好。
穆婉上前抱住他的腰,头抵在他宽阔的背上,忍不住撒娇,“好累啊~”
谢珩一顿,转过身伸手圈住她,摸了摸她的头道,“辛苦了。”
穆婉顺势靠在他怀里不想动,“麻烦侯爷自己念念清心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