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珩亲了亲他的耳朵,苍白皮肤因为这个泛上一层淡红:“很香,吃过吗?”
季影帝有点要强:“吃过。”
厉组长笑了:“说谎的人要被亲。”
他陪着季斓冬,完全不管附近有没有什么别的人。他试着落下些很柔和的、雪花融化似的吻,季斓冬的身体微微发着抖,少年残留的锋利冰冷仿佛也跟着消融,变成某种迷茫。
季斓冬轻声说:“厉珩。”
厉珩用落在手指上的吻做回应。
季斓冬收拢手指,他不知道为什么抗拒,不知道这种趋利避害由何而来,厉珩的亲吻让麻木的身体复苏,最先恢复的知觉是左肋下剧烈的疼痛。
没人喜欢疼。
季斓冬闭上眼睛。
疼痛蔓延到眼皮下,在足以把任何东西冻僵的极限低温里,它显得烫。
季斓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厉珩。”
季斓冬的心跳很不稳定,说话十分困难,何况隔着氧气面罩,发出的声音也模糊不清。
厉珩不想让他多浪费任何力气,把人小心托起,在胸口靠稳,握着季斓冬的手,让他在自己手上写字。
季斓冬却又不再说、不再写。
厉珩轻声说:“季斓冬。”
“冷是不是。”厉珩让他贴着自己的脖颈,“还疼,我知道,很累对不对?季斓冬,我才这么几个小时就熬不住,好难啊,你怎么撑到现在的。”
他早就想问了,一直不敢,就像不敢提醒一个生死之间漂浮的魂灵——忍耐其实是种强大的惯性,会维持某种岌岌可危的平衡假象。
意识到的那一刻,一切就会碎裂。
厉珩低头,抚摸茫然的眼睛。
他用最轻的力道捧着季斓冬的头和后背,让人把季斓冬和自己捆紧,他要带着季斓冬上直升机,他让所有能贴近季斓冬的地方都尽力贴近,这层皮肤真是碍事。
厉珩想。
要是他和季斓冬能共享一个心脏岂不是很省事。
要是他能直接转移走季斓冬全部的痛苦,岂不是很省事。
但这些都做不到。
所以厉珩就算是再自我、再不讲道理,也必须尊重季斓冬:“雪停了,季斓冬,我把狗洗好了,急救车也擦好了,明天包子铺还开门,我们坐直升机回家。”
“明天去遛狗。”厉珩的胸腔发抖,贴在他耳边,“好吗?”
季斓冬静静垂着头。
他被厉珩不肯松手地死死抱着,四肢都垂落,头也软坠在厉珩肩上,他们在凛冽的夜风里被绳索勒紧,刺眼的探照灯让一切洇开光晕。
季斓冬把喉咙里的腥甜一口一口咽回去,有些来不及,咳了下,呛出一片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