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到了格云瑟。
刚被送来的格云瑟不会吃饭。
把食物喂进口中,不论是奶油汤、鱼肉糊,还是别的什么,格云瑟都会吐掉。
因为整整三年时间,吞下的都是药,各种各样的药,副作用可怖,折磨得人生不如死。
反正可以肆无忌惮用罪大恶极的敌人当做试验品。
这是领袖在行政手令里批准的。
“格云瑟。”谢弗问他,“你是什么时候落在我的人手里的,你不是逃了吗?你的那么多手下——”
难道格云瑟并没逃?谢弗并非装聋作哑,那段时间里格云瑟的力量崩溃,一半的死忠、拥趸为了掩护格云瑟逃走,不惜为头发染色、自杀后让人给尸体换上假眼睛,只为迷惑对手和争取时间。
帝国上下可能抓到了几百个假的格云瑟。
茫然的野心家在他怀里蜷缩着,被迫仰起脸,银色长发被轻轻拨开,整个人因为疼痛而无意识微弱发抖。
谢弗轻声说:“格云瑟。”
谢弗只好用亲吻引导他吞咽,他们做了那么多年的对手、宿敌,谢弗本以为亲吻宿敌的感觉会很古怪。
不知为什么,居然是该死的驾轻就熟。
格云瑟拒绝吞咽,闭紧眼睛呼吸急促,直到被半强迫着咽下一小口南瓜汤,漂亮的紫罗兰眼睛微微睁大,露出懵懂茫然的惊讶。
谢弗继续喂他,轻轻摸着他的头发,一遍遍教他自己的名字:“你是格云瑟,我是谢弗,我是你的朋友。”
谢弗把爬回笼子里睡觉的格云瑟一遍遍抱回来:“我是你的朋友。”
这样教了一个星期。
格云瑟慢慢恢复一些记忆,变回那个嘴很毒、半死不活一样嚣张的野心家。
也揭穿了他很拙劣的谎言。
格云瑟想起了他们不是朋友。
很早就不是了,这朵代表友谊的紫罗兰凋零于四年后,谢弗十四岁、格云瑟十一岁,他们不再是会把立场甩开,仅仅因为格云瑟很疼,就在雨夜拥抱的小孩子。
“你完全是自讨苦吃。”十四岁的谢弗很愤怒,愤怒到口不择言,“格云瑟,你根本就是个逃避现实的懦夫,你一辈子都活在你父母留下的阴影里,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你是个beta——平凡、健康、快乐,这种生活让你这么无法忍受吗?!”
那种愤怒,更多其实是来源于格云瑟还在不顾身体滥用禁药,已经严重损害健康甚至寿命。
但十几岁就是不会好好说话的时候。
格云瑟愣在雨水里。
他刚拿到机甲学院初级班的入学通知,不看身体素质一栏,他的成绩相当优异,他不比任何alpha差。
他准备了一个用来庆祝的小魔术。
他藏在背后的手握着一束碰一下就会盛开的紫罗兰。
“我不会再理你了。”谢弗愤怒地盯着他,把他用力推到房檐下,免得他再被淋到发烧,“除非你想通,格云瑟,我要走了。”
谢弗就这么离开城堡,头也没回,这其实不是他的本意,他本来想发通脾气就回来,但他作为主角遇到很多奇遇,卷入无数跌宕起伏的故事。
他们再会已经是青年时的帝国正式军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