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珩抱着他单手按电梯,几次没能按亮负三层的停车场,力道更重,指腹被抵得泛白。
厉珩:“嗯。”
厉珩低头,神情还很轻松柔和,拨松季斓冬的额发:“看得出来。”
季影帝难得还有被夸赞演技的机会,被摸着颈动脉,眼睛里微微笑了下,睫毛像是变沉了不少,压着眼皮坠下去,又被摸着头发小心地叫醒。
迷茫的湿冷浓雾里,恍惚透进厉珩沉默的视线。
“是我考虑不周。”厉珩说,“保温措施不够,要是再加个防寒面罩,就算开窗,也不会着凉了。”
“先不睡。”厉珩握着他的手,“路上全是雪,这么无聊,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季斓冬的脾气其实是真的很好。
厉珩抱着季斓冬跳上车,拢着季斓冬靠在副驾,绑好安全带,发现季斓冬自己坐不稳,又把后排的靠枕全抱过来。
季斓冬垂着头,静静看着他,不睡,尽力配合抬胳膊,眼睛弯成的弧度很轻。
厉珩把车开出地下车库,踩下油门,尽力让车在保持车速的前提下平稳。
季斓冬说:“厉组长。”
窗外只有雪,几乎没有什么车和行人,的确很单调和无聊。
季影帝慢慢讲起自己曾经演过的一部戏。
一部大概和救赎有关的意识流电影。
雪夜的猎人小屋,浓雾困住的旅客,壁炉、火焰、水汽迷蒙的窗户,热腾腾翻滚香气扑鼻的罗宋汤。
冬日限定的吻。
厉珩认真听这个故事:“冬日很好,为什么要限定,春天不能亲吗?”
应付过一万个刁钻提问的季影帝:“……”
季斓冬咳嗽着轻声笑起来。
他慢慢揉额头,发烧让他的气色仿佛好了些,眼睛里有高热的水汽,看起来明亮,又有当年迷得人转不开眼的风致。
“因为春天。”季斓冬想了一会儿,想起自己要说什么,“雪就停了。”
有些事是需要氛围烘托的。
雪停了,人变得自由,旅客会发现猎人根本没有想象里那么悲壮和英勇——被猛兽袭击的一身伤痕是因为枪法实在差劲,热汤之所以显得美味,也只是因为寒冷、物资匮乏和饥肠辘辘。
那个丛林深处的小屋里困住的,其实只是个再平庸无聊不过的普通人。
“然后呢。”厉珩等了半天,“旅客就走了?”
前方的车流慢慢密集,不是好事,暴雪造成了交通中断,还在紧急清雪。